第十三章 雾响██

    ……

    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打在了老史丹利的脸上。

    他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抹去，清凉的液体渗进他充斥着细密伤口的手掌，有种轻微的刺痛。

    但老史丹利并不讨厌这种痛苦至少他还活着。

    他昂起越发沉重的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天空已经被积雨云充满。

    下雨了。

    天愈发阴沉，可燥热依旧。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发了汗，衣服黏在皮肤上，这湿滑的低气压叫人疯狂。

    老史丹利很讨厌雨天，或许这一点也影响到了伊斯，他最得意的弟子。

    但伊斯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讨厌雨天。

    永远都不会知道。

    老史丹利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呆呆地望着窗户上滑下雨滴，一滴又一滴……

    他慢慢地闭上干涩的眼睛，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疲倦。

    滴答

    雨声依旧。

    滴答

    就像从前一样。

    滴答

    滴答

    ……

    滴答

    史丹利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索菲亚。”他低声说道：“为什么不叫醒我。”

    黑暗的世界，黑暗的房间，没有开灯，阴沉的雨天，冰冷而潮湿。

    “队长……你应该休息了。”

    那个总是试图保持体面优雅的女孩眼睛里同样满是血丝，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史丹利没有回答。

    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拳头砸在了桌上。

    然后是剧烈地喘息。

    阴暗的房间更加压抑。

    索菲亚有些害怕地看着赤红着眼睛的队长。

    他沧桑的脸上扭曲出恐惧与愤怒。

    “情况如何。”

    史丹利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

    “队长！”

    索菲亚高声喊道，含着泪花：“您该休息了……连续3周的日夜工作，最忙的时候，还要卧倒在办公桌上，听到警报声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也该暂停了！”

    死一般的沉寂。

    “是这样吗。”他突然低下头自嘲冷笑：“在你看来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吗。”

    然后他咬着牙赤红着眼睛喃喃道：

    “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必须有人站出来，可惜没有其他人，那就只能是我自己了……没有别的人能够保护我们，我们只能保护我们自己！”

    然后他抬起头，索菲亚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浑浊的眼睛中蕴含着一种力量。

    一种不得不做出点什么的力量。

    “我也想好好休息，我也想好好谈一次恋爱，我也想和家人搞好关系……说句实话，我这个人生真是糟糕透了。”那个男人淡淡地陈述着什么：“或许我真的也该对自己说声抱歉。”

    “但是现在，我是守护者。”

    ……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

    老史丹利猛地抬起头。

    环顾四周，他哑然失笑。

    老了，老了。

    这个历经沧桑的老男人留恋地摸着右手腕上的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