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糟心呢。”
屠炭慢条斯理地回应道:“实话总是不太好听。”
阎三更真是被怼得无话可说,索性重新躺了回去,闭口不言。
两人之间又是沉默了许久,地牢之中,只能听到水滴坠地的“滴答”声响。
这次,倒是屠炭先开口了,“阎小三,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阎三更听着屠炭话音沉重,也没在意那称呼,“有问题还是要找我这种聪明人,你那脑瓜子除了打铁杀人,也就不会别的了。”
屠炭没把阎三更的话放在心上,继续说道:“我们杀贪官污吏,朝廷将我们视作贼寇,我们屠贼匪邪徒,江湖人将我们看做鹰犬。我们为百姓流血流汗,可他们却将我们当做恶人……这么多年,我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阎三更脱口而出,“这问题简单,当然是为了心中……”话音到此便断,后面“道义”二字,却突然像是一块千斤大石,压住了阎三更的舌根,让他怎么都吐不出来。
一件事,若是有千万人反对,那便是错?
一件事,若是天下人拍手称快,那便必定是对?
阎三更脑中一片混乱,他完全可以用两句俏皮话将这话题一笔带过,可那些调侃就在嘴边,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突然咧嘴苦笑,“看来我们一直都在坚持一件所有人都觉得是错的事情,我们四个,就是四个蠢货。”他摇了摇头,“这样说来,当年我们就地解散,这个决定倒是做对了。”他话里这么说着,可语气落脚偏偏透出苦涩。
这时,地牢最深处那个牢笼之中,传来一个稚嫩之音,“我觉得叔叔你们没有做错,我娘亲说过,‘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坚持本心,何错之有?”
阎三更与屠炭立刻扭头望了过去。
声音来自阎三更与屠炭斜对面的牢笼,那牢笼一半照在光里,一半晦暗不清。
在那烛光边缘,隐约之间有着瘦小身子。即便看不真切,却能够看出那孩子在这种环境中,依旧保持着端正跪坐。
阎三更稍作思考,便知道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鬼见愁希望他救出去的人了。但这孩子究竟是什么背景,居然会让鬼见愁花费这么多心思手段?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阎三更靠近屠炭的牢房,指着那孩子方向,轻声问道:“闷葫芦,这个小孩儿什么来路,你知不知道?”
屠炭摇头说道:“我之前是住在三楼的。”
阎三更听到这话,便朝着屠炭翻了个白眼,“对,你是冠军,自然是住在三楼,地牢这种地方你当然是不会来的。”
屠炭对于阎三更话中讽刺并不在意,小声说道:“我只知道这个孩子大约是四天前送到了不归坟中,一来便被关进了地牢二层。从那个丁富和楼骁的对话来看,这个孩子再过几天应该就会被送走。”
阎三更诧异地看着屠炭,“你这些消息都能知道?”
屠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们当我是个哑巴和只会杀人的野兽。”
阎三更张口结舌,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给屠炭竖了个拇指。
屠炭眉头稍挑,随后问道:“你进来这里,是和这个孩子有关?”
阎三更将自己被千面骗入不归坟,还有和烛龙之间对话简单说了一遍。
屠炭闻言点头,“这么看来,鬼见愁就是奔着这孩子来的。”
阎三更连连点头,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打量那个孩子所在方向,“就是不知道这小孩儿是什么背景。”
屠炭眯眼看着阎三更,理所应当地说道:“人现在就在你面前,你不会自己去问?还是说,你连一个孩子都搞不定了?”
阎三更又被屠炭怼得脸色一僵。他狠狠瞪了屠炭一眼,随后开口对那孩子说道:“喂,小孩儿,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有一个很大的错误。”
远处那孩子沉默了片刻,疑惑地说道:“我刚刚说的话,取自《孟子》,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而且我娘亲的话,是不会错的。”
阎三更笑着说道:“你该叫我们哥哥才对。”
最末端那牢笼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烛火光影之下。他大约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小号囚服。他将一手枕在腰后,一手抬在胸前,这架子就像是私塾里食古不化的老学究。
那孩子靠近牢笼边缘,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阎三更看了两遍,最后异常认真地说道:“娘亲说的没错,我还是该叫你们叔叔。”
小孩儿:阎叔叔,阎叔叔,阎叔叔……
阎三更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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