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咬牙坚持。
这时,一道距离道观非常之近的电蛇劈了下来,径直劈在了观外的一颗千年柏树上,那柏树猛一哆嗦,就有一大片的枝杈随声掉落下去,树身也冒出了一股黑烟。
仰着头的牛二正好可以看到这一景,顿时他心头一震,哆嗦的比那柏树还要厉害。天象面前,人显得是那么的渺小。牛二的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而此时的老道士仿佛把自己的功力全面发挥了出来,虽然额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呈现几分欣慰之色。他突然加快了打法决的速度,然后双手向天一推,从他的手心处,竟然射出了两道红光,直穿高空。
然而,红光只是向上不足十丈,就逐渐暗淡下来。
老道士抬头观望了一下,继而摇摇头,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略微一停歇,老道士的手中再次催发出两道红光。
这次比第一次要高很多,但是,仍然不理想。
对于老道士的这一举动,牛二感到诧异。种种迹象表明,老道士根本就是挑中了电闪雷鸣的鬼天气,一试身手。好像要趁着如此的天象,来做一次突破。
天上电蛇乱窜,莫非老道士要引动天雷,淬炼身体不成?他的执着劲使牛二汗颜。
果然未出牛二所料,老道士那射天的红光居然有幸接触到了一道电蛇的尾部,于是,一股强大的电力闪着辟辟啦啦的火花顺着红光蔓延下来,最后窜入了老道士的身体。
受电力所致,老道士的身体外围顿时无比膨胀起来,同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全身在剧烈的颤抖。但是,一抹欣喜却挂在了老道士那略显扭曲的脸上。
这时候,老道士一定在经受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雷电洗礼,这样淬炼身体的方法更使得牛二咋舌不已。他现在看的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大大的,再也合不上。但是,接下来的事,又让牛二伤心欲绝。
那老道士接引了电蛇之电力,开始时尚能运用自如,可是后来那电蛇好像具有一个极强的吸力,再想摆脱它却无论如何摆脱不开了。就在老道士手足无措的时候,天上又有一股更大的电蛇加入进来,一下冲老道士头顶中间劈下去。再看老道士已变成一堆焦炭,面目全非。而身体上则冒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看到眼前悲惨的一幕,牛二很想哭,不过,他哭不出来,因为他此时已经完全吓呆了。他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而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道观的一张床上。床边不远处,一个小道士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施主,你终于醒了。”
看到牛二睁开眼,小道士很是兴奋,他就急着站起来,边走边说道:“醒来就好,施主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观主曾吩咐过,等你醒来,要我立刻通知他,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小道士不等牛二回话,慌不迭的迈步出门,一路小跑的走了。
那还用说,老道士无故被雷电劈死,牛二是唯一的目击者,究其原因,观主自然要向牛二问话。
牛二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该不该对观主实话实说,就怕实话实说出来观主却不相信。一个厨房的做饭师傅,而且还是一个哑巴,平日里甚至连一般的念经打坐都不参加,何以有接引天雷来淬炼身体那样的神功?观主绝不会相信这样的话!
与其这样,不如只说老道士出门不小心就遭雷劈了,那样也算正常,也合乎情理。
牛二利用小道士去报信,观主还未到来的这个空当,胡思乱想了一阵,最后拿下主意,只能说假话骗过去了,反正人死了不能复生,也不想多出是非。心里到底觉得不太平衡,默念了一通,师傅啊,你就安息吧。
他很为自己没能及时制止老道士的荒唐行为自责,若是极力阻止老道士,也不至于惨死成这样,那可是活人生生被劈为焦炭。一想到老道士死前的模样,他的眼前又是一阵眩晕,差点再次昏过去。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哭了起来。他在道观最熟悉的人就是老道士,虽然是个哑巴,可是他们相处了很愉快。现在老道士又成了他的师傅。这师傅一死,又失去了一个亲人,他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索性用被子蒙住头,吭吭哧哧的哭了起来。
在其后不久,观主急匆匆的赶来了。看到蒙头大哭的牛二,先是把处于悲痛之中的他劝慰了一番,直到牛二的情绪有了缓和,才开始提及老道士身死的事上来。牛二依照前面所想,编了个瞎话,吞吞吐吐的含糊其词。观主对此倒没有质疑,随后又安抚了牛二一阵,只说要好生休养,病愈之前就暂时先呆在道观。
牛二仅仅是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病症。他心里明白,所以执意的要起身离开。观主和颜悦色的说道:“听说,你和我那哑巴师叔关系最为亲近,感情深厚,就算只为了我那哑巴师叔,我也应该善待与你。别的事你全放下,只顾自己把病养好吧。”
观主说完这些,才起身离开,临走又吩咐一旁的小道士好生侍候牛二。
牛二受不了道观对自己这么好的待遇,在一天之后,觉得身体恢复了七八层,就趁着去茅厕,偷偷溜下了道观。这一走,牛二便想好了,再不回道观一次,老道士的身死已然给他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肯定自己永远不在踏足这道观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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