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男人的瞳孔都有些涣散了,分明就是一副死人相!
手上的褐色斑点可能是尸斑,只是在黯淡的光下不太明显,走近了之后他才发现。
这个猜想把宋归程惊出一身冷汗,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好在大爷点点头,坐了回去,新一轮的洗牌开始。
他咽了口口水,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站在几人身后,目光全落在刚才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国字脸,小眼睛,其他几人都穿的粗布短衣,只有他穿着棉布长袖,在这个山村里估计有点地位。
果然,有人喊他:“村长,这李家彩霞死得可惜了,本来都和你家儿子说好了。”
这男人原来是村长,供着的女孩估计就叫李彩霞了。
村长摇摇头,叹了口气:“是啊,那么好的闺女,怎么说没就没了。”
“李老汉说她女儿是病死的,我看不像,”另一个大爷摇摇头,“前两个月还活蹦乱跳的,说病死就病死,谁信啊。”
“害,我跟你们说啊,”村长旁边的男人压低声音,“这两个月,我总听见从李家传来的哭声,就是彩霞那丫头!”
“嗬,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们都说是她爹在家打她……”
说到这儿,村长突然开口:“行了行了,别说了,人都死了,也就散了。”
而在另一个直播间里,张鹏已经坐上了牌桌。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吓得一脚踢翻火盆,闹出这么大动静,邻居们没顾得上责怪他,迅速换了个新的。
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好像晚一秒就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他被这种诡异的氛围吓得跑了出去,只是跑出去才发现,周围一片荒凉,除了这灵堂有点光亮,其余全被黑暗包裹。
迈出去的脚步刚收回来,就被一个大爷叫住:“小张,吓着了吧。没事,没人怪你,来打会儿麻将。”
大爷长得慈眉善目,笑眯眯的,张鹏放下心里的戒备坐上牌桌,几个人开始洗牌。
张鹏在现实世界里偶尔也会摸摸麻将,想着不过是陪这些老头乐呵乐呵,也就没放在心上,忽略了身后看他打牌的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的目光。
【完了,要凉了】
【还没活过20分钟】
【又输了】
【别提输这个字,我过敏】
【啧啧,这批新人素质有够差的】
【说得我想再回顾一下迟神的通关直播了】
【好家伙,那是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张鹏本以为凭自己的牌技要赢这三个老家伙轻轻松松,没想到越打到后面越吃力,这时他才发现不对。
这三个人明明就是合起伙来搞他!
“胡了!”旁边的大爷兴高采烈。
张鹏心里不服,但是也不敢说出来。看到其他几个大爷都在给钱,也去掏自己的兜。
结果,没有!
他一下就慌了,站起身,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一分钱都没有。
张鹏看向身边的四人,此时才明白这根本就是四个人下的套!
他看向身后穿长衫的老头,语气里带着哀求:“叔,你看我今天没带钱,明天还上行不行?”
“明天?”村长拉长语气,“那可不行啊,我们村打牌一概不能赊账。”
“那怎么办?”张鹏差点就跪下了,“叔,我明天肯定会还上的,您通融通融。”
“这样吧,你既然没钱,”他舔了舔嘴唇,“那就用别的东西还吧?”
这眼神让张鹏很不舒服,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过他听到可以用别的东西还,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来。”村长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张鹏搓了搓胳膊,走上前。
村长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个用力!“刺啦”,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关节处猛然一阵剧痛,鲜血喷涌而出,浸湿张鹏的上衣。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他的胳膊竟是直接被拽了下来,被大叔塞进嘴里,一口一口连皮带肉地吞下去。
身体与关节的连接处皮绽肉裂,能看到深红的筋脉和森森白骨。
张鹏踉跄着跌倒在地,鲜血还在不断涌出,很快渗入泥土,他惊慌失措地爬起来,颤抖着嘴唇想喊“救命”,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其他人好像都看不见这副景象,自顾自忙着手上的事。
“孩子,你说了,会用其他东西来还的。”村长一步步逼近他,裂开嘴朝他露出一个弧度夸张的笑容。
那笑容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他颤抖着身子,呼吸急促,脚下打着滑步想跑。
心口处忽然一痛,他瞪大眼睛倒在地上,沾了一身的土。
【玩家张鹏已淘汰】
系统终于又发出声音,只不过这次是死亡通告,而张鹏已经听不见了。
……
宋归程已经看他们打了三局,每一局都是村长赢。
那三人很明显是在让着村长,只不过放水的方式很巧妙,让村长赢得颇有成就感。
果然,无论在哪儿都有人情世故,宋归程心里想。
途中村长一直想让他上来打牌,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可没忘记他现在是个穷鬼,赢了好说,输了他拿什么付?
他一边留意牌局,方便和这几个大爷搭上两句话,一边分神观察着灵堂里的那些人。
他们有的呆坐在原地,有的窃窃私语,但是不论在做什么,他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往棺材那边瞟,神情慌张不安。
宋归程还注意到,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去修剪蜡烛,这本不奇怪,可是太过频繁就显得怪异。
好像生怕蜡烛灭掉。
还有他身边的村长,虽然不十分确定,但村长大概率已经不是人了。
宋归程的双手冰凉一片,无意识地在裤子上擦了下。
虽然危险,但他的确探听到一些消息。
死去的女孩叫李彩霞,本来三个月之前说给村长的儿子做媳妇儿,却在前两天突发疾病,死了。
刚才跪着的两人的确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哥哥,叫李清桐。李清桐之前一直在外地工作,直到妹妹死了才回来。
宋归程朝棺材前的蒲团看去,只剩一个老妇跪在地上,男人已经不知所踪。
没有手表,也没看到时钟,他无法判定时间,只能凭自己的感觉推测已经过了12点。
深秋的夜晚,寒露风冷,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辛苦各位守夜,吃饭了。”刚才消失的李清桐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吓了宋归程一跳。
他也终于看清男人的全貌,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声音也和外貌一样冷。
几人跟着李清桐走进灵堂东北边的侧房,里面放着张木桌,上面有八双碗筷。刚才宋归程数过,一共16个人。
吃饭分成了两批,另外八个人还在守着灵堂。
他身上冷得厉害,反观其他人都没事,只有他一个人,甚至冻得发起抖来。
“请问能给我杯热水吗?”他问前面的李清桐。
李清桐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片刻后端了杯热水给他。
宋归程道过谢接过来,几口热水下肚,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不少。
屋里点了几根蜡烛,将房间映得亮堂堂的。这间侧房很是简陋,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窗户朝东。
很快,菜端上来,第一道菜是白豆腐,后面都是红烧肉、酱肘子、溜肉段之类的硬菜。
他越看越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这家庭看上去并不富裕,连像样的花圈都买不起,吃饭的时候居然上了这么多肉菜?
倒是显得第一盘端上来的白豆腐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