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家岳父大人要问一些机密要事,收了旖旎心思,端出副很严肃认真的态度来。
“徐老虎最近有什么动作吗?”贾老爷压低声音问道。
实在不怪他多心,先前,徐老虎试图对他家闺女用“美男计”,想借此娶了他家婉兮继承通达盐栈。
不过,贾老爷很快就和甄斐通了气,后者动用衙门势力加以干预,徐老虎这才不敢把主意打在贾婉兮身上了。
可是,全扬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徐老虎很不好惹。
“上次那件事毕竟让他丢了面子,我担心徐老虎不会善罢甘休。”贾老爷摸了摸衣兜,又想抽烟了。
甄斐看了出来,忙在炭火炉上点了火,把翡翠嘴同感烟枪递到了岳父大人手上。
贾老爷抽了口旱烟,这才继续道:“婚礼的事情,你多加留意,一定要万分小心,保不齐那徐老虎会在婚礼上动手脚。”
所谓“动手脚”,并不是说徐老虎这种穷凶恶极的人会在婚礼上杀人放火,而是说徐老虎很可能整蛊——做点不伤人性命,但就人不舒服甚至很丢面子的事情。
成亲当天场面很大,但凡闹出一点点这种事情来,那气氛可就不好了,最关键的是,会让新娘子很难堪、很不好受。
甄斐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很沉着地点头道:“岳父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慎重处理。”
“嗯。”贾老爷点点头,想起公务上的事情就倍感沉重,“徐老虎如今又吞并了周边的几个私盐帮会,他又扶持胡峰开福生盐栈,势力越来越大了,朝廷想要徐老虎的人头,难呀。”
甄斐沉思片刻,道:“徐老虎如今手下有上千人,嫡系一支还配了洋枪,虽说比不得朝廷的正规军,但还是勉强有些武力资本。现如今,朝廷想取徐宝山项上人头,无非是想保扬州城安宁,既然如此,那就不一定非要见血。”
贾老爷神情间都是赞同之意,示意甄斐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与其要徐宝山的命,倒不如招安。”甄斐低声道。
“嗯。”贾老爷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甄斐想了想,道:“过几天,我去江宁拜会刘岘帅,希望此事能有转机。”
江宁是南京城的别称,取“江外无事,宁静于此”之意,两江总督的办公驻地就在此处。
几日后,甄斐到了两江总督刘坤一的府邸。
这年头,要进府邸,首先得要门房去通传。换句话说,门房虽然是个地位不高的小角色,但责任却极重,非常不好惹。
尤其是这种高·官公爵的门房,那更是势力炎凉。别说甄斐如今有任命在身,勉强算个钦差,就算是三品武官来了,人家两江总督府的门房也不放在眼里。
“麻烦李大哥通传一声,扬州城守营甄斐来访。”甄斐说话很客气,递了个荷包给门房。
这种行为算不上贿赂,而是叫“默认的规矩”,是合理合法的。大清有专门的养廉钱,到了民间,各种变通,有了很多名目的合法收钱门路,这门房收钱就是其中一种。
总督是正二品的大官,照例,前来拜会的人需要给总督衙门的门房五两银子,多了不成话,少了不成样子。
隔了会儿,有侍卫专门出来领甄斐进府。
总督府邸很气派,雕梁画栋,自是别处不能比的。可是,比之于贾家的大宅院,总督府邸还是逊色了不少——毕竟扬州盐商很有钱,即便是历经战乱大不如从前,但底子还是在的。
两江总督刘坤一在西花厅召见甄斐,客气地道:“请坐!”
“是。”甄斐很恭敬地应了一声,但只是后退一步,并不敢落座。
其实,换做以前,甄斐就直接坐下去了。但后来经过官场老油条提点,他才知道这般行为不妥,尤其在大人物面前,谦卑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琢如不必拘礼,坐下来才能慢慢谈。”刘坤一道。
琢如是甄斐的字。
听了这番话,甄斐才敢入座,但只虚虚坐在椅子前面一点点。
“你先前送来的信,我看过了。”刘坤一抽着旱烟,徐徐道,“徐宝山势力不小,若是能招安,自然是不错,但怕的是他凶性不改,行为反复,那这招安就成招惹麻烦了。”
甄斐心里颇有些不屑,眼前这位两江总督先前在甲午战争时被授予钦差大臣职衔,节制关内外各军对日作战,结果大清惨败,这位刘岘帅差点连乌纱帽都保不住,胆子是越发小了,像招安这种事情也不敢轻易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