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p>
懿德太妃冲我嘱咐道:“你去罢,只是记得,若是圣上有个甚么好歹,你的这条性命,可就不保了。”</p>
语中威胁意味明显。</p>
但她人生得温柔,这些话经由懿德太妃之口说出,总是多了几分和蔼亲切之意。</p>
很难让人产生反感之情。</p>
遑论恐惧?</p>
我应下,顶着众人的目光来到荣靖的榻前,稳住了心绪,小心替荣靖把着脉象。</p>
结果是我讶异不已。</p>
分明——</p>
重伤在身!</p>
可我此前把的脉象并非如此。</p>
如何……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发生这样大的变化?</p>
就算我那时方转醒过来,一时脑袋还算不得是清醒,但却也不至于有这样大的差异。</p>
那时我所把的脉象,至少还算是正常,不过就是有些气血不足。</p>
而如今,几乎就要丧命一般。</p>
不合常理!</p>
实在是太过奇怪了!</p>
我脸上微僵,嚅嗫着唇,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号错脉。</p>
许是见我神色有异,就连懿德太妃也禁不住探问,道:“怎么了?可是圣上圣体严重了?”</p>
慌忙让人搀扶着走近了,眼中关切的目光流露,像是世间每一个关心自己孩子的母亲,而非仅仅是对待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之亲的帝王。</p>
林染衣眼神一动,她身边的青苓快步过来将尚在愣神中的我拉开,远离了荣靖的病榻。</p>
懿德太妃究</p>
竟对我还有一种信任,于是问道:“圣上他可有什么大碍吗?”</p>
林染衣可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喝声叱道:“太妃问你话呢,这样没有规矩,怎么在圣上身边伺候的?”</p>
我悄然掐了自己一把,勉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p>
我垂首回道:“启禀太妃娘娘,圣上他……确实是重伤加身。”</p>
“这不就得了?”林染衣立即道,“太妃娘娘,圣上重伤不假,险些受害亦是不假。”</p>
“这个宫人被臣妾抓得个正着,这才让圣上免于一难,若否,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滔天大祸来。”</p>
唯恐懿德太妃会轻饶过我,林染衣赶忙地道:“擅自出宫,这是罪一,谋害圣上,此乃罪二。证据确凿,还请太妃娘娘秉公办理,速速将这为非作歹的宫人处理了,也免得后患无穷。”</p>
但懿德太妃稍作沉吟之后,却问:“那圣上的伤,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p>
她目光陡然变得犀利,直直射向了我。</p>
逼问:“太医说了,你给圣上下的毒药会使重伤者毙命,那么,就表明,你一定一早就知道圣上重伤。”</p>
“还有那张纸条,又是何人写给你的,可是你们一同害得圣上重伤不成,再伺机想要用这个法子来毒害圣上?”</p>
林染衣曾说过,荣靖这两天都在使用伤药。</p>
但跟随圣驾所来的人当中,知情荣靖受伤一事者,却少之又少。</p>
观那些太医的方才诊治时的神色,也都是讶异非常,像是先前并没有料想得到一般。</p>
那么——</p>
林染衣又是从何得知的呢?</p>
现场之中,只有白子墨一人未来,此药也是他亲手给端过来的。</p>
更何况,自从白子墨出现在荣靖身边以后,很是受他的信任,也便少见得其他太医的身影。</p>
若非是因为闻着与先前我所饮的药物没甚两样,我绝不会轻易拿起他给的东西。</p>
若是没有拿起那碗,便不会碰到那张纸条,继而沾染上药粉,至于如此陷害的境地。</p>
还有汤药当中藏有的毒物……</p>
我向来鼻子灵敏,怎会察觉不出药里面添加了东西?</p>
除非——</p>
我咬着牙,仰起头来,没有回答懿德太妃的话,反而再一次问道:“可否请太妃,再允奴才一个请求?”</p>
林染衣抬手戟指着我的头颅:“好一个胆大的奴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太妃允诺你,你是凭的什么?”</p>
“还请太妃给奴才一个机会。”我并不搭理她,而将希望寄托于懿德太妃的身上。</p>
纵使她方才的言语当中,已经有几分相信我就是凶手。</p>
但,到底目今情况,也就只有她,才有可能助我一臂之力。</p>
果不其然——</p>
懿德太妃不疾不徐:“说罢,你还有什么要求?”</p>
我俯首道:“还请太妃,能够将那药碗给奴才检查一番。”</p>
“好!来人,将药碗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p>
林染衣气得跳脚,不知是因为我一直这样拖延,还是懿德太妃屡次这样迁就于我。</p>
但终究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咬牙切齿地盯着我。</p>
只是我倒不在意她对我的态度。</p>
等那药碗落到手中,我的手指放在了碗底之后,我方恍然大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