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小念笑着接过去。胖胖的铃兰在他的怀里,越发显得他更瘦弱了。
“怎么瘦了?”我皱了皱眉问。
他一边哄着妹妹,一边笑着对我说:“没有啊,我最近饭量还增了呢。”
“是吗?可我发现你就是瘦了,整天也不要只顾着读书,还要锻炼身体。”
“我们经常锻炼的,习武射箭是常事,还经常玩布库呢。”
我坐进椅里,让他也坐在我旁边的椅子里,笑着道:“你们几个玩布库,谁常获胜?”
小念扬着头,一脸得意地样子:“当然是小念了。三哥不经摔,老五倒是有些巧劲儿,不过终归人小力气不大。老六就不用说了,牙还没长齐呢。倒是我们身边的几个哈哈珠子有点撩脚的本事。”
我想了想道:“小念有没有想过将来长大了干什么。能不能跟妈妈说说?”
小念就道:“这‘仕途经济’四个字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我拿着那些东西去骗人,我还不如跟着十四叔去青海,男儿驰骋疆场岂不更快意。这圣人的书我都读了,读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是连‘圣人’的十分之一也及不上。‘非汤武而薄周孔’,要能像嵇康那样,我也能‘越名教而任自然’了。或者像陈伦炯舅舅一样,游遍江河湖海,看遍风土人情,也是人间之乐事。”
我看着他小小的面容上那一双充满自信与向往的眼睛,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经常做一些梦,憧憬着属于自己的未来。便笑着道:“你这一番话,要是让爸爸听见了,又要挨罚了。”
他也笑起来:“爸爸他也没从前的时候管我严了,我记得自己有一次拿着《庄子》看,他也没说什么。”
“这可不能混为一谈,爸爸他自己不也参禅来着,可他本来的思想认识又什么时候动摇过,倒是在参禅的时候,更能悟出对自己原来的构想有利的东西。”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妈妈说的是,小念明白了。妈妈,小念记得你那天吟过一首词,小念喜欢的不得了,总有这世间沧桑、历史变换不过如此之感,小念竟是悟了。”
我笑起来:“什么词?竟能让我的儿子大彻大悟。”
他开口吟道:“大禹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时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这不是《浪淘沙·北戴河》吗,我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念过,他倒这么快就记住了。
“我觉得自己似乎超出了这个空间之外,站在浩瀚的宇宙之上,远远的俯视这几千年来地上发生的一切,什么朝代更替、生老病死,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尔。人一生之缥缈,在这整个历史长河之中亦不过是一瞬而已。”
我摸了摸他的头,“我的小念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哲学家的头脑了。亚里士多德说‘形式’是每一件事物的个别特质,‘形式因’蕴藏在一切自然物体和作用之内。所以在人类的历史中,每一段时期,总要以一种形式反映出来证明它们的存在。”
小念认真地点头:“嗯,这应该就是一种唯物而自发的辩证法了,亚里士多德也称得上是西方国家的‘圣人’了。”说着又望着我笑道,“可是妈妈说过,亚里士多德也会犯错误。他的‘地心说’就是呢。”
我微微一笑:“可是你忘了,在那个时候他的这种思想是一种进步。更何况他在哲学、教育、数学等等方面作出的贡献,说他是‘圣人’也不为过。就连后来的黑格尔、布鲁诺等等伟大的人物,不也是踩在巨人的肩上吗。”
他笑起来:“嗯,所以说要以发展和辩证唯物的眼光看待历史。”
“而我们每个人虽然不过是历史中渺小的一分子,但是依然要活出自己的价值,要活的像自己才行。因为我们都是有责任的人,生命短暂,就更容不得我们虚掷。”
他望着我点头:“小念懂了,妈妈放心吧。”
我欣喜地一笑,转过头的时候瞥见胤g在离我不远处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见我看向他,慢慢走过来。
“阿玛。”小念叫了一声,抱着铃兰站起来。
他点点头,我给他让了座,自己在他旁边坐下。他勾起唇角,望着我笑道:“你哪天让他彻悟过来,他就该来找我参禅了。”
我“噗哧”一声笑出来,小念也抿嘴忍笑,低了头去。怀里的铃兰刚才还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这会儿见她爸爸来了,“咿咿呀呀”的说起话来,笑得口水流出来。
我忙接过来,放到胤g怀里:“小铃兰要爸爸了。”
胤g轻轻搂着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脸,她咧着嘴笑着。
我一边给她擦着口水,一边道:“傻丫头,想爸爸了吧,爸爸好久没抱我们家铃兰了。”
正说着,胤g叫起来:“好丫头!敢尿你阿玛身上了!”
我一看,可不是,再看胤g那脸颊微红的样子,一边笑,一边忙接过铃兰。一会儿,奶娘抱过还一脸笑嘻嘻的铃兰去了。
“臭丫头,还有脸笑。”胤g自己也笑了起来,遮不住满眼的慈爱。
小念也在一旁乐着,我忍住笑陪胤g去屋里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