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却像是怕被皇上责怪般,尽所能够地迅速褪去她身上这袭华服,仿佛这身荣贵从来不属于她,只是由她暂时取用,如今必须奉还。
何文芙只是心里觉得无限悲凉,她缓缓地睁开噙著泪水的美眸,望着她那高坐在上位的曾经的夫君。
她能怪他吗?不,将心比心,又有谁能容得下一个能威胁皇位的皇后。
“皇上,如果妾身不在,你能安心一点,妾身……认了。”
他回望着她的眼光,异乎寻常的冰冷,教她的心房为之一颤!
然而,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从今往后,你要好好保重!最重要是削掉安平郡主手里的兵权,还有……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上一定要尽快立后,稳定人心。”
“朕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认清自己的身份,现在你只是一个阶下囚。”他又给了她最後的重击。
“是。”她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皇上请听完妾身最后一句话,皇上膝下无儿,是上对祖先的不忠不孝,下对黎民百姓的不负责,请皇上多亲近贤妃……开枝散叶!”
她为什么不替自己求情,反而还处处为他考虑,她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嫣然的微笑教他的心为之一紧,他别开脸庞不看她,大喊:“把她带下去!”
不待宫人催促,何文芙浅浅一笑,率先调头走出大殿。她太清楚崔颖炎的个性了,如果央求没有用,她又何必踏着自尊去求他。
崔颖炎不由得回头瞅着她的背影,她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毫不留恋。他该高兴的,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手里有证据,把她打入天牢,今天,终于如愿了。
可他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快乐!
“什么?皇后被打入了天牢?”当何太急收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明明他这个计划布置得天衣无缝,不会出一点破绽,就算是刺杀失败,刺客也不会活命,更不可能供密,皇上是怎么拿到同盟的令牌?
“是。奴才听说皇后当时……认了罪!”何太急身边的近卫于扬说。
“备轿,立刻进宫。”
何太急来到天牢,命人在牢外守候,终于见到了牢中的何文芙,她一身囚衣,一头乌发有些凌乱,不复往日的华贵与骄傲,独坐面壁黯然神伤。
昔日的何文芙,是父亲心里乖巧伶俐、温顺体贴的女儿,她那爽朗的笑声,纯洁如秋水的眼睛,像婴儿般无辜,然而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骄傲得像一朵傲立于霜雪的寒梅,傲视天下。
现在,为何……为何她会变得这么脆弱?从她身上,已看不到往日活泼开朗的半点影子。
何太急的心为之一紧,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文芙!”
何文芙缓缓回头,一脸素色,眼中有一闪即逝的讶然:“爹,你怎么来了?”
“文芙,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这孩子从小就失去了亲生母亲,怎能教他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