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图心中被这个怪人搅起的怒火,顷刻间就消弭无形了。
少女边走边摘下手套和围裙,把它们挂在挂钩上,手中一把柳叶刀上下回旋,像是指间起舞的蝴蝶。
她走到怀特面前,沉吟了片刻:“路易,把这个骑士送进去。”
怪人扶着柜台起身,有气无力地说着:“他?他又不是我们的客人。”
少女轻轻转头,目光锋利如刀:“嗯?”
怪人立刻高举双手:“明白了,boss一定会这么做的,毕竟老板娘是执行局的人,到时候找韦斯利局长签单就好了对吧。”
少女挥手一掷,柳叶刀悬停在怪人的眉心,包裹他头部的绷带像章鱼的触手一样探出来五六根,正好拴住了刀柄。
“你话太多了。”少女冷冷地说道。
怪人叹了口气,把柳叶刀轻轻放在柜台上,伸手一招,承着怀特的木椅和他自己身下的藤椅都悬浮起来,维持着离地十几公分的高度,悠悠地飘向店铺深处。
“格雷果,手上的活放一下,有伤员来了。”怪人虚弱地喊道。
——
少女这才走到柜台后方,拾起那柄柳叶刀,插在腰间的皮带上。
查拉图敏锐地观察到,怪人坐着藤椅的高度,要比她站着还高一线。
“欢迎光临万允屋,客人,这里是帮您实现愿望的地方,只要您出的起价钱,老板也不讨厌你的诉求。”她的语气冰冷,俨然捧读。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是代理店长,亚历山卓·弗兰肯斯坦,刚刚那个是我不成器的哥哥,路易·弗兰肯斯坦,再次为他对您的胡闹致歉。”提起路易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才流动了一丝人类的感情。
等等,弗兰肯斯坦,似乎并不是一个这么常用的姓氏。查拉图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丝好奇。
亚历山卓捕捉到了,因此,她摘下了她的口罩。
一张精致的脸庞,但一道狞恶的缝合线从嘴角延展出去。如果说带着口罩的她还有一丝神秘的美感,此刻她却把这丝美丽砸的粉碎。
考虑到任何一丝表情都可能对对方造成伤害,查拉图勉强压抑了内心的震惊。
“继续吧,客人,您现在是安娜女士临终交易的受益人,根据她的付出,敝店承诺保护您一千零九十八天的安全,但如果您另有所需,既可以从保护时间里扣除,也可以另起一笔交易。”
“你们都能做到什么?”
“老板在的话,任何事。今夜就要进行的话,您应该先说说看,我再来为您估价。”
查拉图脱口而出:“杀掉,斯利古德,你们做得到么?”
亚历山卓把口罩重新戴好,皱了皱眉:“客人,您是指正在伦敦肆虐的这个鲜血狂徒,他的本体,而不是在外面躺着的,已经被敝店处决五次的傀儡对吧。“
她没等查拉图回答,只是稍一换气:“您付不起这个价钱,您应该换个实际一点的愿望。”
查拉图毫不犹豫:“那,拯救我的妹妹,斯黛拉,再恢复她的理智……不对,她已经有理智了。总之,把侵入她思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净化掉,做得到么?”
亚历山卓从柜台下掏出了一本厚实的簿册,随手一翻,书页纷飞又停下,她看了一眼,头也不抬地说道:“做得到,价格是,首先抵消对您的一千零五十四日保护时间,外加……”
她抬起头,绿宝石般的双眸发出慑人的光:“您的【存在】,从此归敝店所有。”
查拉图心漏跳一拍,但他仍然保持着嗓音的沉稳:“我会死么?”
“不会。”
“那么成交。”
话音落时,摆在一边的铜猫活了过来,像一只稍显肥胖的猫一样,伸了个懒腰,轻轻一纵,跳到查拉图的肩上。
“手伸出来。”亚历山卓轻声说道。
查拉图依言施为,铜猫顺着手臂跳下去,伸爪按在他的掌心。
一股暖意流遍他的整条手臂,像是在阴雨多日的伦敦后连着晒两天太阳。暖意散去时,一枚小小的铁片乖巧地躺在他的手心。
上面写着“凡所求恳,必得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