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似是有过颤动,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蔚小姐流的泪。
随后,在他的讶异中,蔚晴抡起锄头,开始锄进深深的积雪里,直至挖出土壤来...
况天澈消失的第六晚...
第七晚...
一切都很平静,黎思卡在牢房里再也不吵闹。
马苍喆再也没有急着要去救她。
而蔚晴一日复一日地泡汤、游泳、去锄铁树,睡冰床...
仿佛世界就此安宁了,再也不起波澜。
可是,每个人也变得少言寡语,各吃各饭,各过各的生活,如同'澈园';的猎鹰那般,变成了机器...
只不过,奇岩看不见的是,在越来越多的夜里,躺在寒冰床上,那个辗转沉吟的女子,总是会在冰冷中冻醒,冻得连眼泪都滴不出来...
...
...
蔚晴没想到,在况天澈消失的第十天,奇岩这天很早便让佣人叫她起床,跟着上了一辆猎鹰的车子,离开'澈园';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车子在雪地里平稳行驶,速度并不是很快,足够她能从车窗外看沿途的风景。
莫斯科依旧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银装素裹,一眼望过去,除了一片白雪茫茫,远远望不到尽头。
她想起当年,自己曾从"澈园"逃跑出来,长途跋涉过这片雪地的日子,想起当年声声咒着他禽兽的时光...
想起当年她向阿卡借五百卢布,狠狠甩在那家伙脸上的表情,如今,嘴角依然能泛起笑意。
想起他曾一次又一次变着花样玩弄她的时候,倍觉羞辱...
想起他在她最讨厌他的时候,在那段逃亡的日子中,他为她用纱布扎内裤的情景,想起他曾背着她跋山涉水,在柏林的丛林里逃亡,他曾说着'龟';上没有毛的色情冷笑话。
像他那般冷酷的男子,却会在夜里,告诉她关于尤薄诗的故事...
忽然好想念他怀中曾给过的温暖,原来这一切,曾发生过的一切早已在她心底里,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再回首时,她眼眶突觉湿润,漠然才明白,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浑身充满倒刺的刺猬。
她的刺,在无尽的岁月中,一点一点,竟被他剥落得一根都不剩...
突然好想他,好想回到过去与他缠绵蜜意的时光呵,好想再听他说他爱她。
好想再弹那首《My Blue Sky》,那曾是她亲手谱写的曲子...
她用音符,记录着和他这么长的路途以来,每走过的坎坷、心酸,以及幸福的滋味!
她是那么爱他,是她此生不渝的坚守。
她的眼角流淌出眼泪,她对他的爱,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反而越来越浓烈...
只是为什么,他们会沦落到此时此刻的凄惨局面?
那个曾经爱她的澈消失不见了,如同坐在车里,沿途的风景一直在她身后流逝,是她错过了么?
那个属于她最美的风景,她还...寻得回么...
她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在奇岩的一声"到了,蔚小姐。"中,她跟着下车...
在一栋俄式风格的建筑物前,停驻下来。
房子被雪掩盖了屋顶,看上去有些年岁,并不奢华,只是很普通的一栋老房子。独自在风雪中屹立。
"这里..."她不懂奇岩的用意,转眸,便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来...
大门里面,是几个穿着护士服的俄籍女子,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的人...
"..."蔚晴恍然哽咽!
湿润的视线里,眼泪如雨滑落!
她迈开停驻的步伐,朝那扇门里飞奔而去,速度越来越快,踩在深深的雪地中,完全不觉得冰冷,眼泪迎风而下,她抿着唇,怕自己一张嘴便会痛哭失声...
终于,她在门前停下来,一步一步朝轮椅上的那个人走过去,唇角勾着一抹弯弯的弧度,她想绽放一朵最美的笑容出来,却没发现自己只剩眼泪,噗通一声!
她在轮椅前跪了下来,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
"妈..."
那坐在轮椅上,白发苍华,脸皮褶皱,目光显得有些呆滞的女子,是那个她三年未见的生母...蔚佩灵么?
蔚晴顿时心如潮涌,伸出手,颤抖地想要握住蔚佩灵那双涨满老茧的手,却被蔚佩灵抗拒地挥开。
蔚佩灵仿佛不再认识她那般,用陌生而抗拒的眼神打量了她许久,"你是谁?"声音沙哑。
那个昔日里温柔淡雅娴熟的女子,蔚佩灵,今日已是这般模样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