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陛下为什么会突然宣布退位?这其实是个由来已久的问题。
德清帝同他谈话的时候,薛陛下的态度极为坚决,他本不是善谋弄权的人,心思也较为明净单纯,没有那么多的政治考量,由他来统领东铭江山,确实不太科学。
德清帝拍拍他的肩膀,“真的决定好了?”
薛睿重重点头,“决定好了,父皇,这个位子它不适合我,应该让更加优秀的人来胜任才对。”
德清帝寻常地笑笑,“你认为是林深?”
薛陛下表现出一种看偶像的痴迷神情,“林深哥才是帝王之相,他经文纬武,能够拨乱治兴,补缀乾坤,对国家来说,他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叹一口气,“你知道的,父皇并非舍不得皇位留给别人,如果不是当年贼人设计,未来在皇位上的本也是林深。父皇知道你的意愿,让你临危受命做了这些日子的帝王,倒是难为你了。”
薛睿拱手,“儿臣惶恐。”
“今后呢,有什么打算?”
薛同学心中早已有一套方案,“儿臣想去游历四海,看看外面的世界,等看够了走累了,再回到榕城来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
“你倒是从小不受拘束。”
薛同学脸红。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你出门在外,记得带几名护卫,沿途偶尔也要写信回来,莫要叫父皇担心。”
“多谢父皇体谅,儿臣会的。”
林深接到这道圣旨时,正抱着九九在小花园晒太阳,因为平乱的关系,好久不曾见到九九,某胖鼠既见不到叶清瑶,又见不到林深,蜷缩在角落里哀怨待着,好不可怜。
好不容易这叛乱结束了,它终于又过上了被重视的生活。
林深问怀里的某只,“你可知道最近清瑶姑娘为何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九九:“吱吱——”不知道,但是叶娘亲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林深自然是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权当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她以前虽然清冷,但也会偶尔抱你出来走走说说话,最近倒是像把你给忘了似的,脸色看着也不太好。九九,你该不会又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
九九拉长鼠脸,“吱吱——”冤枉啊,它什么都没有做,叶娘亲好像这几天都不怎么开心,常常一个人在想事情。看起来,好像还挺棘手似的。
唔……要是某胖鼠知道它家叶娘亲是在考虑要不要对有至阳之体的林深霸王硬上弓,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完问题,不知道它的鼠毛会不会吓得炸开。
靠在椅背上的叶清瑶蹙眉凝神,换一只手托着下巴,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小花园里,林深抱着某胖鼠坐下,九九兴奋地在林深怀中蹦达,司徒爹爹身上有种极好闻的清新味道,就像叶娘亲一样,让它又舒服又自在。
林深用手掂了掂,“你这小家伙,最近倒是胖了不少。”
九九兴奋,“吱吱,吱吱——”厨房的糕点实在是太好吃了。
林深不用猜也知道什么意思,指着它的胖脑袋轻笑,“你啊,要是被清瑶知道,又该批评你。”
管家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公子,宫里来人传旨了。”
“传旨?”林深拧起眉头,“这些天都在处理徐威的案子,旨意都是通往相关联的官员府邸,怎么会往司徒府来?”
管家猜想,“许是陛下按功行赏。”
也不对,“若是行赏,应该与我父王一道,又怎会单独颁给我?”
管家表示自己智商不够,挠挠头说,“要不公子还是先出去看看吧,小的也不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林深思虑片刻。
把手上抱着的某胖鼠放在管家手中,“照顾好九九,我去去就来。”
“好的公子。”管家低头下去看胖到看不出身形的某只,两个大眼瞪小眼。
宣旨太监是德清帝身边德高望重的常意,看到林深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位可是东铭国未来的帝王,是要站在九天玄阶上接受万民朝拜的至上君主。
林深撩起衣摆,作势要跪下身去。
常意惶恐,及时制止,“世子殿下,陛下特准,您站着接旨即可,无需下跪。”
林深面露疑色,须臾后恢复淡淡表情,“如此,要多谢陛下恩典。”
常意打开圣旨,声音洪亮——“旨朕钦奉:朕在位不久,便遭榕城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犹存。然百姓安康嘉祥在乎君上,朕仰瞻天文,俯察民心,却道心余而力不足。是以前王既树神武之绩,今王又光曜明德以应其期,是历数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故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颖阳王世子。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