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房间里,摘下黑纱蓑笠的男子,向上位上的严肃男子叩首。
“丞相,属下郑曳来见。”
“起来吧。”徐威目光含威,看着地面上的人,沉声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丞相放心,一切都很妥当。”
徐威冷笑一声,“很好,现在东铭的大权皆在我的手中,你手中带着的兵力也远远超过小皇帝手中的皇家军。如今所有的东西都在本相的预料之中,只要时机再成熟一些,就能成事了。”
郑曳匍匐在地,“属下提前祝丞相事成。”
外面突然晃铛一声,徐威冷眼一扫,左手在椅背上重重一敲。郑曳反应很快,开门纵身跃出,一把抓住边角上要逃跑的人。
“你是谁?”冷冷的质问。
“放肆!放开我!”
“你是谁,刚刚为何要在外面偷听?”
“本小姐才要问你是谁吧,还不快给我放开。”
郑曳面无表情,拽住她的手,“给我进来。”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在我家里为什么不行,本小姐让你放手你听到没有!喂,放开,给我放开,放开,你这个疯子!放……”
徐锦岚被强行拉进屋里,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在地面上,抬头怒瞪站着的罪魁祸首。
徐威霍然站起来,“锦岚?怎么是你?”
徐锦岚看着自己无比熟悉的父亲,却一瞬间又觉得极为陌生。她的父亲不是东铭最让人称敬的元老朝臣吗?她的父亲不是为了万千子民劳心劳力的廉洁丞相吗?她的父亲不是向来都把东铭繁荣皇室安危放在嘴边的吗?
嘴唇动了动,始终发不出话来。当初她爹让她嫁去楚家,除了成全她对楚亦的感情,还有让她顺道监视楚亦所做的一切。
她爹给她的缘由是,楚家正在不断壮大,已经强大到足够威胁皇家的威严。她爹告诉她,绝对不能够让楚家这样肆无忌惮地发展下去,需要控制就需要有人监视报送消息。
而她,就是那个曾经的中间桥梁。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所有的东西,居然全部都是虚假的。
她爹……她的父亲……
竟然要造反!
“……爹”张了好几次,才终于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
徐威深吸一口气,走下桌案,“郑曳,你先下去。”
郑曳看一眼身旁的女子,神色不动地退了出去。
徐威走到徐锦岚身前,轻咳一声,“刚刚,在外面,你都听见了?”
徐锦岚胸口起伏极大,情绪激动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父亲,“爹,我听到的东西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从来都教导我要仁义礼智,教导我要忠心耿耿,告诉我做人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当初我设计陷害苏容瑄,被楚亦休弃,你还动怒训斥了我一顿,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徐威伸手去拍她肩膀,却被她倏地躲开,像个受惊的小兽,努力地保护着自己即将被一击破碎的心。
“锦岚,你听爹说,这些东西不是你所说的这样。东铭到薛睿这一辈,已经到了没落的时候,他的父皇尚且算是一代明君,但可惜他这十几年来都未曾生有一个有作为的皇子。东铭大好江山交到薛睿手中,迟早有一天会被他败光,到时候就不是争皇位的问题,其他强盛如北渊的国家会瞅准时机攻打东铭,百姓潦倒,生灵涂炭,你难道愿意看到这种场面?”
徐锦岚笑得悲凉,“父亲,到现在为止,您都还要编制谎言来骗我吗?”
徐威缩了缩瞳孔。
“我不相信,这种谋逆的决定,会是在你觉得皇子中无明君的时候才有的。我是女子,但我也知道起事的难度,如若不是几十年的储备,根本就不可能有希望。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所有人,从一开始,我就是你争夺天下的棋子,对不对!”
徐威审视着她,“锦岚,你怎么能这么想?”
徐锦岚深深地望着他,“那么父亲,你要我怎么想?清君侧还是挟天子……”
“住嘴!”几近咆哮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记响亮脆落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