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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没有对话,却不显尴尬,形成了一片温馨的气场。
冲田总司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头脑放空,有种“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的”冲动。
在他还小的时候,曾经被近藤勇从被窝里挖出来,手拉着手站在屋顶上看日出。当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柔和的光芒直入他的心灵。
当时的他们多么年轻啊,总以为大家会永远在一起。
冲田宗次郎是被大家宠爱着长大的:父母早亡没关系,姐姐姐夫完美替代了这类角色。拜入试卫馆后,馆主近藤周助很看重自己这个天赋卓绝的小弟子,年龄相差较大的师兄井上源三郎更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在照顾。倒卖石田散的土方岁三偶尔会给他带来西洋的小玩具,道场继承人近藤勇以兄长自居,闲暇时候还会把他抗在肩上肆意奔跑。
经过大家爱的浇灌,他长成了开朗、活泼的冲田总司,一度以为自己会在乡下做一个快乐的普通武士......然后一切就被“理想”打破了。
当时的他们多么天真啊,总以为武士必须贯彻心中的道义才行。
既然天皇赦免浪人脱藩,幕府下令浪士募集,他们有机会离藩建功立业,为何不放手一搏?
——不,这不是“理想”。
这是冠以理想之名的“野心”。
他们为这野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一度成了朝敌——这就是所谓的“历史”。
明明大家都是好人,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个国家变好......却因为手段的分歧陷入了内战。内战的结果就是大量的死伤,和新撰组的覆灭。虽然政府在西南战争的时候重组了新撰旅团,但这一个新撰组,剩下的只有象征意义了。
接着,这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在黄泉女神的操纵下,变成了反复呈现的“现在进行时”。这简直就是在把他的心拼起来,然后摔碎,再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这过程中,他的泪和血全都流干,只剩下固执和坚持。
好在他的坚持还是有意义的。
历史被改变了,醍醐京弥就像朝阳射出的那道光,照见了他那颗破碎成渣的心。
虽然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那一天,但他衷心希望,这个过程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那个,”简直读心,醍醐京弥就真的越走越慢,直到停了下来,“总司。”
他面无表情地挤出几个字:“迷路了。”
冲田总司笑了:“亏你还走的那么有自信。”
“......因为总司就在身边。”
“是吗?”冲田总司收紧手指,“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醍醐京弥点了点头。
“既然相信我的话,那么,拜托你,”冲田总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能不能,笑一个给我看看?”
醍醐京弥有些意外,扯了扯嘴角,试图给出微笑,然而并不成功。
在此之前,他没想过这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如果是被洗脑前的他,还能给出一个僵硬的表情,但现在的他,似乎连这个都做不到。
“抱歉。”他顿了顿:“我,笑不出来。”
“没关系,”冲田总司早料到了,摇了摇头,“你是奇点,是逆理。你可以具现神威,而神威与神恩一体两面。你对世界怀有善意,但世界对你存在恶意,潜意识中,你无时无刻都在和这恶意对抗,你几乎无法放下戒心。”
“这就是你的天性。”
醍醐京弥有听没有懂:“......什么?”
“没关系,”冲田总司有点失望,想要把手松开,“没关系......暂时忘了吧......”
然而醍醐京弥反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这个醍醐京弥比以往的他要沉默寡言多了,却也是剥离了伪装的、真正的他。又或者说,是他的另外一面。
“虽然搞不太懂,”他和冲田总司对视,“但我不想放开你的手。”
冲田总司抽动了一下手指,有点不舍得拿开。
“你就不怕我把你拐走,藏起来,让谁也找不到吗?”
“不怕。”
“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呢?”
“那样的话,你得同样把自己藏起来才行,”醍醐京弥歪了歪头,“一起的话,没关系。”
“真的吗?”
“嗯。”
“记住你的话,”冲田总司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因为我会记住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