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依旧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
以前在襄国公府没啥地位没啥话语权的,这时候能被娘家人接走,难得的扬眉吐气了一回,甚至能怼一怼丈夫婆母,将人气得不轻,生气了,扣不住媳妇,还能扣不住儿孙吗?要走自己走,孩子留下,既然是梁家的人,那么不管生死,那都将拴在梁家,要是够狠心,就自己享福去,不然,就只能接济儿女,如此,也就跟接济梁家人差不多。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还真没什么血缘亲情可讲,为了自己能好一点,不会去管儿子女儿孙子孙女跟着自己会不会不好。
同富贵容易,共患难就难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
才刚刚败落,甚至都还没有离开这个大门口呢,一家人就吵得不可开交,各种哭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最为凄惨的,大概就要属于跟梁明关系最近的人,比如她亲娘,谁让梁明是罪魁祸首,因为他,才牵扯出了后面的事情,瘟神丧门星,梁明还在牢中,不能发泄在他身上,自然就是他亲娘等人来承受。
原本的襄国公老夫人,小儿子这一房是最为疼爱的,现在也恨不得拉了他们去填命,将以前的富贵日子换回来,因此,这一房的人被欺负地老惨,她也一声不吭。
这可没完,嫡长房也逃脱不了,甚至身为大家长的前襄国公都没能幸免,做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事情,国公的富贵还不够吗?说得好像他们真的是半点好处都没沾到一样。
闹成这样,原本就算想出手的人,也望而却步,担心自己被缠上,引来无尽麻烦。
老太太再想要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被牙尖嘴利的人一通怼,本来因为襄国公府的败落,就病殃殃的,情况很不好,现在这么一出,直接捂着胸口,眼前发黑,哆嗦着手,“你,你们……”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黎夫人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亲娘晕倒的一幕,其他人乱哄哄的,相互推诿,就没想着先找大夫,险些气了个仰倒。
“你们在干什么?”
黎夫人一声怒吼,倒是让长眠暂时的控制住了。
认真算起来,从梁家嫁出去的女儿,这位黎夫人所处的地位并不是最高的——另有一梁家女嫁皇八子为妻,贵为王妃,不过却是半点不敢沾染梁家的事情,过得比任何一个梁家出嫁女都战战兢兢——却是话语权最高的,她的话自然能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
黎夫人气冲冲的过来,扶住亲娘,“你们,一个个的,好样的,全部都是好样的,我给你们安排奔走忙前忙后,你们就是这么对我娘的?啊?好,好得很!”
眼睛赤红,恨不得吃人。
眼前的,就没有黎夫人的嫡亲兄弟,不是庶出的,就是隔了房的堂兄弟,说起来,她跟他们的关系还真不怎么样,黎夫人其实有心不管他们,现在好了,都不用她自己找借口了。
黎夫人回头,又将嫡亲的嫂子侄子等人训斥一顿,连婆母祖母都护不住,就是一群废物。
一个个的脸色青青白白,便是梁老太太也有些看不下去,不过到底是没有说话,毕竟现在,他们都要仰仗她,要说在以前,黎夫人能在襄国公府这般耀武扬威?梁老太太可没多喜欢这个女儿。
现在,什么都得听黎夫人的,想要有个安身地儿,都得奉承讨好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娘都得听她的,这么无端的,就彻底抖擞起来了。
甚至让黎夫人滋生了一种,娘家败落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想法,当然,不管这想法在它脑海中停留了多久,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现在的情况,越发的滋长了她的掌控欲,以至于想要将一些人剔除在外的想法也打消了,脱离了还怎么掌控,怎么彰显她的优越感。
黎夫人准备了一座三进的宅子,下人也买了一些,但是,相比较襄国公府剩下的这些人,这宅子完全就住不下。
就有人提出,当初黎梁氏嫁入黎家,宅子可不止这一处,这也不是最大最好的,就算不将最好的拿出来,也该另外再拿出来一处才是。
黎夫人冷笑一声,微扬着下巴,趾高气昂,“有得住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不想在这儿呆着,就滚出去。”
他们算是真切的见识到了,这位往日还算不错的黎梁氏,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尤其是在老太太想要说她两句的时候,她是一脸不耐烦,摆摆手,“娘,你们就暂时在这儿住着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太太又险些气出个好歹,还当这个女儿是个好的,结果呢,以前的恭谦孝顺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娘家败落,她运气好,嫁的人家品性好,她在夫家没受太大影响,娘家要依靠她,这本性就彻底的暴露了。
然而,能怎么样呢,不接受,他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隔了两日,梁家被发配的那些人,戴着枷锁,就要离开皇城,临别的时候,允许他们跟家人见上一面,就算是不愿,该送行的还是要送行,这个不愿的人,除了梁家的某些人,还有黎若水。
她之所以不愿,大概是还有点良心,因为良心不安,她心中有些愧疚,所以不敢面对外祖家的人。
不是她写了那东西,表哥就不会别牵连,外祖父他们也不会跟着入狱,更不会有搜查襄国公福的事情,那么那么后面这些都不会有。
不过,转念一想,本来就是外祖父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做了就算了,自己还留着证据,那不是找死么?所以能怪她吗?当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