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聂磐冲到一张长桌前,将桌上那些满是血迹的残甲衣布尽数用手扫落在地,随后和几名将士把陈庆从封愁年肩膀上慢慢抬了下来平放在上面。
“叶先生!叶先生!快救人啊,陈庆快不行了!”封愁年扛了陈庆一路,刚一放下就大声呼叫起来……
在众人惊讶的脸色中,叶斌赶忙跑到陈庆跟前,摘下满是鲜血的皮手套,把叶斌眼皮翻开看了下,再用手搭在他脉搏上探了一阵,随后眉头紧蹙,觉得事情非常严重……
封愁年几个见叶斌这幅神情,顿时心情沉了下来,问道:“叶先生,怎么样……陈庆怎么样了?”
“去准备两盆清水,来人,即刻开始手术……”叶斌立即开始吩咐下去,随即有人取来止血药粉和泄甲工具,开始救治起来……
“我去打水!”聂磐见此立即转身走出帐外找水去了……
叶斌见众人还围在自己身边,立马说道:“好了,我现在需要安静,你们别杵在这里,赶紧出去吧。”
“叶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啊……”封愁年对着叶斌哽咽地说道。
叶斌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你们赶紧出去吧……”
封愁年带着麾下将士不安的退了出去,留下了叶斌和数名医护人员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
就在封愁年等人在帐外等候之际,一阵轰鸣的马蹄声逼近,只见刘策带着庆字营和督军卫的骑兵赶到了医护队大帐外……
刘策入目所及,尽是在此战中受伤的将士,他们看到刘策,努力挣扎着想让自己直起身行礼。
刘策见此立马大声阻止道:“都不要动,全不要动!你们现在全给我好好养伤!这是命令!”见刘策这么说,众伤兵此刻只能坐在地上继续休息。
不远处空地上,一片白布覆盖的地面,每一块布下都是战死将士的尸体,刘策嘴角不住抽动立马翻身下马向他们走了过去,身后数百骑士也纷纷下马跟在刘策身后。
“精卫营的将士,你们好好安歇吧,请放心,你们的家眷老小我刘策会妥善照料,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感谢你们为精卫营付出的一切……”
刘策站在阵亡将士的跟前,淡淡说完这些后低头行了个军礼,身后数百将士也对他们齐齐行了个军礼,各人表情都是一片肃穆……
“啊……让我死吧!没了手我还怎么上阵杀敌啊!”
此时不远处搭建的伤者区,传出一名将士凄厉的哭喊声,刘策闻听后,又对地上阵亡的将士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径直向声音传来方向走去。
“求求你了,这位兄弟,给我一个痛快,只要拿你手里的匕首往我心窝一扎,我就能解脱了……”
伤者区帐篷内,一名右臂被截肢的将士神情疯癫的抓住一名医护人员的手,撕心裂肺地恳求他结果自己的性命……
见那医护人员死不同意,他索性把心一狠,一头向桌沿一角撞去,好在被另几名伤者给拉住了。
“潘纶听令!”
就在此时,帐口传来一声喝斥,出于将士的本能,潘纶和周围伤者立马站的笔直,因为这声喝令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不是刘策还有谁。
刘策走到潘纶面前,望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右臂袖管,然后说到:“潘纶,即刻回到自己床铺,好好养伤!”
潘纶一听,顿时泪流满面:“将军,我潘纶现在是废人一个,你让我死了吧,我活着就会连累整个精卫营,我再也握不了长矛,无法再上战场杀敌了啊……我甲中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我就是个废物……”
“闭嘴!”刘策怒喝一声继续说道:“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是不是!我精卫营中什么时候有过废物了?你现在死了你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怎么办?你知道外面战死的将士,他们家中老小会有多痛苦,你知道么?”
“我……”潘纶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刘策见此,语气稍微柔和了点又说道:“再说,不就少条胳膊么?为什么不能再上战场?不是还有左手么!就算双手双脚都没了,我精卫营也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兄弟!现在你们都好好养伤,待回去后我另有重任需要委托给你们,记住了!你们不会拖累精卫营,更不是废物!明白了么?”
“是,属下遵命!”听闻刘策这般说,潘纶和其余一些对未来感到迷茫的将士顿时齐齐喊了一声,刘策见他们目光坚定,不由点点头,至少现在他们心中应该已经没有再想轻生的念头了……
“啊!”
就在此时,医疗大帐传出一阵凄惨的哀嚎,刘策示意他们回床休息后,立刻走出伤者去朝那边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