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打电话?”薛业抓着的手机是杰哥的,手机屏幕上有很多汗。
祝杰飞快往四周看了看。“张蓉。”
“哦, 张蓉啊, 我还以为是谁呢。”薛业用自己的指纹解锁, “杰哥我刚才跳了17米,把外校的体育生秒了,下学年比赛咱们肯定稳。”
祝杰的汗顺着太阳穴上方的浅坑往下流着。“嗯。”
杰哥在想什么呢?薛业看出来他走神了,但也没有追问。几秒后电话通了,接起来的人是张蓉。
“小王八蛋你抽什么风呢?”
“不是,不是小王八蛋, 我是薛业。”薛业被莫名误伤了, “杰哥他……他跑步测试呢, 我……我替他问问刚才怎么了?”
测试?张蓉才不信那套。小杰把体育成绩看得极其重要, 真有测试才不会接电话。她笑了一下, 有时候看不懂这两个小朋友是怎么交流的,但薛业就是有办法,摸得清小杰的脾气。
薛业拿手背给杰哥擦汗, 肯定是说过什么不好的话, 否则不会把杰哥气成这样。“刚才……您是不是说了什么啊?别欺负我杰哥。”
“我、我欺负他?”张蓉顿时想把薛业扔进幼儿园里重造。天底下能欺负你杰哥的人还没醒呢好不好?
“那您刚才说他什么了?”薛业问。
张蓉定了定神。“我说,你杰哥的妈妈, 范姗姗,这个月有明显自主吞咽6次。”
杰哥的妈妈?薛业捏着手机顿时也出了汗。上高中的时候杰哥从来没提过家里人,上了大学他才知道原来杰哥5岁之后就没有妈妈了。
范姗姗跳了楼,杰哥一直耿耿于怀。
“她……她吞咽又怎么了啊?”薛业无法把两件事连起来。
“这个……”张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没有照顾过植物状态病患的人确实无法理解, 也体会不到震撼人心的悸动,“总之,她现在能自己咽东西了,不用再刺激舌根,可能是要醒了的征兆。”
薛业张着嘴,看着对面的杰哥流汗。这一刻两个人之间隔着的不是空气,是谁也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沉默。
“小杰他心里接受不了,你有时间就劝劝他。但是也不用这么紧张。”张蓉的笔转得飞快,她才是最紧张的那个,“只是征兆,但距离真正苏醒还差得远呢,医生说这种状态兴许持续数月或数年,毕竟……毕竟她睡了太久。”
“哦。”薛业盲从地点了点头,“行。那……没事我就挂了。”
“挂吧,体育测试尽人事听天命,你和小杰注意安全。”张蓉说,随后电话才挂断。
祝杰往后退了小半步,薛业手里的手机变得非常危险。“她怎么说?”
“她说……说你妈妈……”薛业斟酌用词,生怕给杰哥一个致命打击,“说她……”
“快醒了,是不是?”祝杰把后退的一小步迈了回来。
薛业怔愣地点点头,原来杰哥已经猜出来了。“嗯,说她现在能自己咽东西,但是,但是也没谱儿呢,可能再过好几个月,可能再过好几年,杰哥你……”
“没事。”祝杰把手机拿回来,“没事了,反正我也不记得她,爱醒不醒。走吧,回去接着测试。”
“啊?哦……行。”薛业被杰哥的迅速调整杀了一个回马枪,悻悻跟着走了。
一直到晚上,杰哥再也不提这件事,仿佛张蓉的电话压根没打过来。薛业总想问但是没那个胆量,害怕自己这张笨嘴越说越错。
唉,这种时候他格外怀念陶文昌,那个人比自己会说话。
晚上熄灯后有站夜岗,大学生人数多,每个人只能轮到一次,还是4人一班。到了12点整,换班的男生敲响宿舍门,薛业刚跳下床,杰哥已经穿好了衣服。
这么快?杰哥是不是一直没睡?薛业赶快戴好帽子,拉上方浩和另外一个男生去换岗。
夜岗亭比薛业印象里的大了不少,里面还有4张座椅。薛业坐在杰哥旁边看他玩手机,但不知道为什么,杰哥今天玩得很不在状态,总是被敌人冲破防线,攻进了防守大门。
方浩和同班正聊着今天的成绩,一边聊一边笑,畅想他们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突然一道冷冷的视线擦过耳边,让方浩无法忽视。
“你……干嘛?”方浩偏过脸吓了一跳,居然是薛业。可这种眼神从前只在祝杰脸上出现过,高中两年同队训练,他竟然没发现薛业也有这样凶神恶煞的时候,生起气来,竟然意外得很像祝杰。
“出去。”薛业瞥了一眼门的方向,“杰哥困了,你们说话声音太大。”
同班男生一愣,刚想反驳立即被方浩拉了起来。“你干什么啊?学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他让咱俩出去就出去?”
“别逼逼了,快走吧。”方浩拽着同学又拽着凳子,“他欺负你还算好的,他旁边那个圆寸没说话咱俩就烧高香吧。你要是和他吵起来,把旁边那个圆寸给吵烦了,咱俩今晚上别想睡觉。”
清场完毕,薛业紧张地搓了搓兜。“杰哥?”
“你和方浩发什么脾气?”祝杰用勒人的方式搂薛业。薛业很乖,顺势歪在他怀抱里,拿刘海蹭他的下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瞎点。
本来这一局还有得救,被薛业一通操作下去,最后两个敌人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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