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后果,什么都不怕,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会与其他人有些千丝万缕的或远或近的关系,不可能绝对自由,可以随心所欲、无所束缚地做任何事情。
因为有顾忌,所以每走一步都会比较艰难。
江怡可以不畏艰难,但不想这条路一个人走,两人之间还缺少交流,有关这一切,她们都未曾开诚布公地聊过。
比山海更难跨越的,其实是流言蜚语,江怡曾经想过很多次,她自己这儿顶多就是郑云,段青许除了段东成和段家,还有整个圈里的人,段家站得高,所经受的寒势必更冷,将来要面对更多,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段青许轻拍了下她的后背,思忖片刻,说:“别在意太多,没必要。”
江怡用脸挨着她白细的脖颈,闷声道:“你说得倒轻松,如果我妈知道了,怎么办?”
这事要是被几个长辈知道,免不了一场闹,至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清楚,未知性总让人心焦忧虑,走一步看一步,但总会到走到死角的时候。
段青许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江怡一动不动,伏在她颈间良久,才抬起头。
段青许趁机低了下来,由她嘴角里探了进去。
……
房间里的空调是很久之前安装的,由于时间太长,壳身都泛出陈旧的黄.色,不过它的制热效果还是不错的,运转的声音呜呜作响,热风一阵一阵地朝床上吹。
江怡曲起两条细白的腿,手抚在段青许肩上,仰头看着白亮的灯。
灯光有些刺眼,晃得厉害,她连焦都聚不了,视线模糊不清,大概是空调温度开得太高,她出了一身薄汗,有两缕头发被汗水濡..湿,绕在微扬的天鹅颈上黏贴着。
窗帘是拉上了的,可窗户没关,六楼在这一片还算比较高的楼层,不时风一吹,倏地将窗帘吹动。
时间还早,连凌晨都没到,楼下灯火依旧,食客一茬接一茬,来了去,去了来。
偶尔,楼下的喊声稍微大一点,就能清楚地传到房间里,江怡没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低低克制着,直至控制不住地咬了身上的人一下。
灯火如繁星,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远处,地与天相接,但因为夜色过于浓郁,只能看到天与地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着,秒针在一圈一圈地转动,重复往返。
临近凌晨时,楼下的食客早已悉数散去,各家店铺也在做收摊准备,青石板道两旁的路灯亮着,但店铺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灯火逐渐暗淡,街道渐而趋于宁静,房间里亦平歇了下来。
江怡有些累,抱着段青许不放手,将脑袋靠在她身上。
长期没人住,房间里没有放垃圾桶,粉色包装袋连带着里面用过的东西就这么扔在地上。
不多时,房间里的灯也熄了。
江怡心里被满.足填.实,她小声叫了下段青许,倦懒得跟猫儿一样,凑到这人下巴处,居高临下看着。
“嗯?”段青许掌着她的后背,应道。
“就叫你一声。”她说,笑了笑。
笑完,又再趴下,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楼下店铺几乎快关完时,已近凌晨一点半,房间的灯忽地亮起,不多时,浴室的灯亦亮了起来。
浴室狭窄得很,人站在里面,双手抬平就能触到墙壁,显得有些压抑沉闷。江怡站在花洒下偏左一点的地方,热水正正落到她肩膀和光洁如玉的背部,水有点烫,冬天洗着恰好合适。
水开得太大,直直打在肩上溅起到脸侧和下巴,她不得不缓了下神,把水关小一点。
舒适的水温令人享受,她双手紧紧抓着胶质的热水管道,任飞速流动的热水打在背上,而流动的热水最终落到地面上,些许溅起打在小腿,复又再落下,然后汇聚流向排水口那里。
此时此刻,她满腔的喜欢都是属于段青许的,比花洒里喷出的热水还要灼.烫。
被水这般淋着,教她分不清真实与虚幻,蒙蒙的白汽弥漫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她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又再半睁着,兴许是萦绕不散的水汽熏染了视线,兴许是水进了眼睛,她看见了一层又一层的虚影。
等到那些虚影消失不见时,这才看清。
有水沿经她的手臂流动,从圆滑粉.嫩的指尖缓缓滴落。
乏力地往后靠了些,身后的人低声说:“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面对,别担心那么多——”
是对先前那个问题的回答。
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的要紧,怀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