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一年里姚千里跟陆离没发生点什么恐怕也说不过去,两个人住在一个屋子里,整日里朝夕相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也能磕磕碰碰出点东西来,更何况,姚千里这还已经放下了心结。
这人的心结一开眼睛也会敞亮起来,看到的东西也会跟以往不一样。
其实往常,陆离但凡在外面遇着了什么稀奇或者珍贵事物也都会惦着姚千里,知她过得并不舒心,巴巴的把东西给她送来以博她一阵欢喜,并不是娃娃回来以后才开始往家里搬大件小件死物活物的东西的。
比如说姚千里养着的那两盆君斑,那本是只有大昭才有的东西,而且就算在大昭,也是极少见的。
据说大昭那位静永帝为了哄他那位宝贝疙瘩一样的皇后娘娘,也是废了不少力气才弄回了三辆盆。不过也有传言说大昭那位皇后娘娘被那静永帝宠得不行,说得好听点就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其实根本就是不识货,所以那位娘娘根本就不知道那两盆君斑的稀罕之处,只将那几盆上等君斑当做寻常的花花草草放养着,奇的是那几盆花却反倒养得异样的好,一时还被传为佳话,此且不表。
只说陆离也是废了不少力气方才弄来了这两盆君斑,然这两盆君斑却连大昭皇宫里的那两盆境遇都还不如,若不是灵姝多了个心眼另还找了个花匠不时来看护,怕这两棵精贵的东西早就命丧黄泉了,现下也只是要死不活的长着,以致每每有人向陆离问起这两盆稀罕的宝贝,陆离都只能抱以高深莫测的一笑。
自打娃娃回来以后姚千里的话好像一下子就多了很多,整日里抱着娃娃叨叨,而自从娃娃也会说话以后,姚千里的话就更多了。
这天,娃娃又捏死了一只小鸡仔,姚千里在他屁股蛋儿上抽了一巴掌,正引经据典的跟娃娃说道理教训娃娃,娃娃是一点也没听懂,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终于一双眼睛全都闭了上,却在这要睡去的最后一个当口,陆离回来了。
实际来说,陆离对娃娃比姚千里对娃娃还要惯上许多,可是娃娃反倒更加的害怕陆离,害怕,但似乎又很喜欢粘着陆离,一见着陆离这小东西就跟小脱兔般的欢喜,就跟大多数的人家里一样,家中的小孩总是对父亲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与亲近。
陆家这小少爷来的突然,可是这小娃娃一来便被陆离捧到了天上去,下人们都是懂事的,自然没有人再敢质疑什么。说陆离将娃娃捧到了天上,倒也不是说陆离对这小娃娃是溺宠,只是陆离往常那稳定的冷脸自打这娃娃来了以后便时常破冰,而且陆离在家里也不会藏着掖着,对娃娃的疼爱当然也就是藏不住的了。
“寅儿。”陆离这些天已经习惯了一进门便会先唤那小人儿一声。
娃娃一听,立时就清醒了,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地睁开来,眼中一片兴奋神色,也不管他娘这头还说着话,迈着小短腿便去接陆离了,“爹爹爹爹!”
陆离笑着摸了摸小人儿的脑袋,“昨日里教你的三字言会了几句?”
娃娃一脸的得意,“全然都会了!”
“哦?”陆离伸出两根指头让娃娃抓着,牵着他往屋子里走,“那念来我听听。”
父子俩走在半道里,姚千里黑着脸出来了,“怎么又来缠着你爹爹,方才我与你说的你可曾记下了?”
娃娃自认有陆离撑腰,就并不若方才那般老实了,只敷衍的答了声“记下了记下了”,就越过了姚千里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正被陆离牵着呢,陆离在他身后突然停了下来这小人儿自然也走不动了,“爹爹?”
“你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你母亲不高兴了?”
问得了来龙去脉,陆离瞥了娃娃一眼,“你娘说话你为何不好好听着?”
却不是怪的他捏死了鸟儿,只说他对姚千里是如何如何不该,违了孝道云云,脸色也算不得多难看,本来也只是说着话给孩子听罢了,自不会如同外头交道去摆什么脸色。
可是娃娃本来就怵陆离,平日若是犯了什么错,陆离变个眼神比姚千里拿棍子跟后面赶着追都要管用。
这会儿娃娃已经吓得动都不敢动了,耷拉着脑袋站着,手上依旧牵着陆离的两根手指头。
陆离也不再多说,只罚了他到边上去举书。
所谓举书,就是让娃娃平伸出两臂来,上头搁一本书册,端端正正的站上会子功夫。倒也不会疼啊痛的,只是稍微站上一会儿胳膊就会酸楚难耐,甚是磨人。
娃娃毕竟还小,站了不多久就开始受不住,却又不敢吱声,只憋得眼泪汪汪。
姚千里心疼了,可是陆离教孩子她也不好去插手,民间有句话叫“一个打一个护,到老都不上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再则,姚千里心里也清楚陆离这是为了娃娃好,只有当真是疼这个孩子,才会有去管去罚他的心。
况且陆离平时待这娃儿简直就快比她这亲娘还要上心了,姚千里有眼看着,这时候倒不会生出那些娃娃不是亲生的才舍得去这样罚的混账心思来。
姚千里不由自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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