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我也不知,总之岳相从来不是好相与的,否则段大人当年如此声望,怎么能一朝满门丧。”
姚千里怔立僵住,纵使她不能完完全全的去感受那灭门之痛,可是一听到这些事她还是不能自己的难受,总觉得心里有哪一块被刺穿了,而且这回还连着无赖的事,她便愈发觉得百爪挠心,涩涩酸水涌上喉头,同时伴以阵阵胆颤。
忽地一阵狂风起,掀动了雨帘,将雨水送到了窗内,姚千里正好站在风口,不少零散的雨粒便直直打在了姚千里的脸上身上,可她犹如不知,仍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陆离上前将姚千里面前的那半扇窗户关上,一面道:“夫人可曾想到,若是段引臣已经深陷险处,那在他身边的娃儿又将如何?”
姚千里脚下一颤,“娃儿……”
“便是我告诉他在我这里,段引臣怕也不肯将娃儿交出来,他早已经是惊弓之鸟,谁都不会信。”
“那我去说,我自己去同他说!”姚千里急切的拉住陆离的衣袖,面上满是惶恐凄哀。
陆离凝眉,“夫人先冷静些,莫要失了分寸。”垂首看了眼姚千里抓着他的手,上头青筋突起,想是用了极大的力,“如今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夫人,你莫不是要亲自带他们去找段引臣?”
姚千里眼中一顿,继而惶恐更甚,那半扇窗又被风吹了开来,风夹着雨水灌进来,打在她半边脸上,发丝亦在乱舞,看起来有些狼狈。
姚千里没有功夫去管那些,像是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面上逐渐挣扎起来,半晌后,方抬脸去看陆离,徐徐开口道:“将军……我听说人处于极暗极静之中便会心生恐惧,时间越久越是恐惧,而后便会勾起以往所有恐惧旧事,直至……”
“夫人!”陆离打断她,面上一片寒色,“夫人意欲为何,以此来做交换?打算用此法来唤醒过往回忆,换我去保他们?”
陆离将衣袖从她手中抽离,冷哼一声,道:“夫人倒是会打算,你就知道我必然会与你换?”
她本就将他的衣袖抓的很紧,陆离抽离的时候只能用更大力气,姚千里便被带得一个踉跄,勉力稳住身子,便迫不及待追问道:“那将军要如何才肯?”
陆离面上寒气更甚,定定看了她好半晌,而后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转身拂袖而去。
姚千里僵立当场,两眼空洞的看着陆离离开的方向,似乎已经动不得。
……
灵姝进来的时候她还站在原处,对着窗户的半边的身子都已经湿透,灵姝吓了一跳,“呀”了一声,连忙过去将她扶着坐下,又去关窗,“夫人这是怎么了?”
姚千里转脸看她,眼中全是迷茫,仿佛连眼前这人是谁都不知道。
灵姝有些被她的样子吓到,一面急急去拿手巾来给她擦,一面道:“方才将军不是在,怎么就弄成这样了……这天气虽热,也不能这样折腾,得快些换下这湿衣裳……不行,我得让厨房弄些姜汤……”
“你去让他们弄姜汤吧,我自己来。”姚千里忽而接过灵姝手里的手巾,如斯道,手上利落的擦拭了身上湿处,面上已经恢复常色,而后便起身去拿衣服换,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可莫要再病了,你如今莫要还来累人……
灵姝愕然看着她,似乎还没从她的转变中回过神来,却听姚千里又对她道:“汤水浓些。”
灵姝回神,转身离去。
外面的雨依旧下得很大,灵姝的脚步声很快就淹没在雨中,姚千里倾耳去细听,只有雨水抨击万物的声音,似复仇一般激烈。
自换了衣裳出来,又觉得头上有些不舒服,便走到榻边坐下,一面收拾头发一面等姜汤来……
她大约是触怒了陆离,他素来喜怒不形,如方才那般她还是第一回看到……如此一来,她就更不能奢望陆离来帮她了,可是如果连他都不帮,她还有什么办法呢?除了陆离,外头都是要害她的人,出了这将军府,就是龙潭虎穴……
这里这么大的雨,不知道白云县是不是也一样,娃儿有没有被雷声吓到……无赖一个人,又要带着娃儿,又要东躲西藏,怕是连吃食都顾不好,身子可吃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