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大人害怕的,嗯……我记住了。小绒球开心地想。
小绒球安定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它开始唧唧唧地问地府情况。
黑无常这段时间非常忙,轮转王丢了阎王殿,是千年难遇的重大罪过,而罪魁祸首罗淦也被押入天庭受审,但仔细算下来,十殿阎王中的另外九殿,罪责更重。
轮转王只是在五百年前隐瞒了罗淦逃走之事,而后在前日不敌罗淦的鬼魄阴兵,被打出了阎王殿。而剩下的九殿阎王,在知晓罗淦身份之后,仍是与他称兄道弟,这是故意为虎作怅,彻头彻尾的反叛!
然而,天庭只是轻飘飘剥夺了九殿阎王执掌鬼差勾魂之权,抄了十殿阎王的阎王府,将其中所有贪污的香火全部纳入了天庭,而后又罚了地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大笔银钱。
这件事,轮转王反倒没有受什么冲击,他本来就不管鬼差勾魂,也就损失些香火。
而黑无常则成了最大赢家,现在阴间鬼差也归属他掌控。
无常勾魂,阎王审判,他一人手中的权力足以与十殿阎王分庭抗礼。
但尴尬的是……
无常殿,交不起罚金。
现在黑无常不仅要接管所有的阴司鬼差,还要时不时的去应付在无常殿中转圈的天兵。
小绒球不解地唧唧问道:“九殿阎王犯了那么大的罪,罗淦都以为他们会被严厉惩罚,但为什么没有事?”
黑无常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嘲讽:“如今,为祖宗烧香祭拜的,比求仙拜佛的人要多多少?地府穷,天庭更穷,对天庭来说,把地府这些善于贪没的肥羊留下来,慢慢搜刮,要比换上一批新官要好得多。”
说完,黑无常感觉到手中小绒球软乎乎的爪爪不安的踩了踩,他低头看去,只见小绒球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善意和关心。
黑无常心情稍稍愉悦了几分,这小家伙总算知道本尊处境的险恶。
而后……
小绒球轻轻问道:“唧,唧唧?”无常大人,用不用我给你烧一点香?
黑无常的浅笑僵住。
小绒球继续关心:“唧唧,唧?唧?”你的无常殿中一个铜子也没有了,用什么去交罚款?我给你烧几根香火吧?
小绒球那充满怜悯的大眼睛中,写着明晃晃两个大字:贫穷。
黑无常:“……”
十分钟后,小绒球终于不再害怕,成功变回了人形,黑无常毫无留恋地转身消失在空气中,沉着脸回到空空荡荡的无常殿,去应付催债的天兵。
章昱谨担心了许久,看竹宁独自回来,而张宇又站在旁边,只得隐晦问道:“小竹,那位同事没回来?”
竹宁想起无常殿门口的大洞,有些心虚:“他应该是回去修房子了吧?”
张宇不屑冷哼了一声。
章昱谨张了张嘴,终究没能对那位大人的住房发表评价。
当刘局的办公室内结束了世纪大争吵后,法医那边也对王鹏的尸体作出了初步判定,死亡时间在通话前20到40分钟之间,氰|化|钾中毒致死。
耿利和康大勇的尸体缺失了脑浆,而王鹏的尸体,则丢失了所有的脊髓。
刘局长:“很可能是仪式性谋杀,凶手先将被害人毒死,再取出尸体部分器官。”
法医欲言又止:“刘局,王鹏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我是在解剖尸体之后,才发现他脊髓丢失。并且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想出任何一种无创口取出脊髓的方法。”
一时间屋子里的刑警面面相觑,没人开口。
副大队长在经过刘局的批评后,不敢再提起灵异事件,硬着头皮开口打破僵局:“也许是创口比较隐蔽?”
张宇毫不客气:“也许是凶手忘了呢。”
赵林不解其意:“忘了?”
张宇直言不讳:“凶手在抽了耿利和康大勇的脑子后,还不忘在他们的颅骨上用改锥开了个洞,伪装成人类所为,这次时间紧迫被我们追着车跑,它抽了脊髓之后,就忘了在尸体上开口子了。”
刘局长简直觉得是胡说八道:“什么叫忘了开口子了?如果没有向外连接的通道,脊髓是怎么被抽出来的!”
张宇没好气:“那方法可多了,肝心脾肺肾,脑髓骨脉胆,活人身上的林林总总,哪样不能弄出来?”
章昱谨:“张宇你少说几句!”
刘局长眼睛瞪得滚圆,胸膛一起一伏半天才憋出两个字的怒喝:“放屁!!!”
张宇这辈子,下到鬼怪阴魂,上到天王老子就没怕过谁,他忍了的刘局长大半晚上,这下拍桌子就冲上去骂了起来。
两边的人连忙拉架,整个办公室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长衫,古代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他迟疑地开口问道:“特调处总部的同志可在这里?”
章昱谨趁机拎着张宇一路从暴风雨中心,挤到了办公室门口,好歹止住了这场即将演变成斗殴的吵架:“我们就是。”
这身穿长衫的男子满身儒雅的书卷气,他拱了拱手:“在下孙书成,是北市特调处的后勤员。”
现在章昱谨已经顾不得来人是执行员还是后勤,只要来一个相信有鬼的帮手,他就已经谢天谢地。
于是,章昱谨很是热情的向孙书成介绍了特调处总部,还有西山分局的几个人。
在刘局长眼中,特调处这个组织,本来就非常的不专业,现在看到这身穿长衫的孙书成,简直都要被气得半死:“汉服穿到警局来了?你们说吧,这案子到底还办不办!”
“这是宋服。”孙书成温声纠正,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向章昱谨直接说起了案情:“我这两日也在留意疑似案件,一周以来,北市先后有三个社会闲散人员失踪,都是在夜里零点之后,也许会和这个案件有关。”
章昱谨:“监控有没有拍摄到公交车相关画面?”
孙书成从袖中取出薄薄的一份资料:“这只是上报给北市特调处的的疑似案件,因为失踪人口的流动性较强,暂时还没有被警局立案,也没有调过监控,但这三人都有坐夜班公交车的习惯。其中名叫松野的失踪者,初中毕业后辍学在家,失踪当日和几个朋友在网吧外喝完啤酒后,被朋友看到上了24夜班路公交车。”
孙书成顿一下,而后缓缓道:“而北市三个月之内的夜间失踪案,一共有11起。”
章昱谨神色瞬间严肃起来:“这个案子在特调处总部已经立案,这三个人也归进去,立刻去调监控。”
刘局长全程被排除在外,听着所谓的特调处调查员在通篇胡扯,而那个新来的故意打扮成古代书生样貌的孙书成,衣衫不仅与周围格格不入,还满是泥浆污渍,显得极为不正式,碍眼至极!
刘局长额头青筋直蹦,忍着火气低声喝道:“你们几个要玩过家家,请去你们的特调处。只要进了警局,就必须衣着得体,这里不是展示个性艺术的地方!”
张宇冷笑着看向刘局长:“这时候还挑这些小刺,孙调查员死时就穿的这身衣衫,他能怎么办?”
孙书成闻言歉意点头,而后撤去了周身遮掩的鬼气,缓缓地显露出原本面貌……儒服长衫被划得破破烂烂,身上被树枝或者类似东西划出来的伤口,一道道的深可见骨,腹中嵌着碗口粗细的断裂树枝,鲜红的血液浸染了单薄的衣衫,顺着袖口点点滴落,消失在半空,看起来惊心动魄。
孙书成的右臂几乎被完全折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耷拉在肩膀下,而长衫之下本来清晰的双腿,却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整个人飘在地面三寸之上。
孙书成直直穿过几位刑警,和隔在中间的书桌,飘到刘局长面前,用仅剩的半颗头颅,歉意浅笑着;“在下于宣和年间,不慎车马受惊坠崖而死,现虽能用鬼气遮掩一二,但无力改变太多,确实有碍观瞻,还望各位同僚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