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病其实并不是病,而是毒。
下毒的人就是李婉云和沈勋。两个在南疆生活过也学习过毒术的人一旦有了下毒的心思,实在是防不胜防。更何况,皇帝也没想过在这方面防备两个人。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其他的方向。
为了给皇帝下毒,李婉云用了很久的时间,来隐晦地给皇后用药,然后将药物通过皇帝过来闲坐时的每一个接触,悄无声息地度到皇帝身上。然后,药引在沈勋那里。
皇后不会去见沈勋,不会中毒。见过沈勋的人不会在皇后的宫中享用皇后送上的东西,自然也不会中毒。于是,最终中毒的,就只有皇帝一人。
于是,这一场毒下得悄无声息,也分外有用。
皇帝并不是真正陷入昏迷,他只是被麻痹了肢体,动弹不得。
他躺在床上,醒着的时候,就可以听见周围所有人的交谈。也许是出于对身体不能动弹的补偿,他的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连皇后在十几步开外的悄声细语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就想要挣扎起来。
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依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样的状况的,对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皇帝来说,是一种煎熬。当他听到自己的皇后开始对自己的这种状况渐渐失去信心,有了另外的心思时,就更加坐立不安了。
他向来都非常清楚,身为皇后,有时候可以得到的资源有多少,真的狠下心来,又能对身为皇帝的自己,做出什么。
李婉云在听到皇后封锁了皇帝现在栖身的大殿时,就察觉到了,皇后只怕是动了心思。
她的儿子太过年幼,娘家又使不上力,想要坐稳皇位,不易于天方夜谭。
那么,就不要让儿子登基好了。找个看得过去的合作者,趁着皇帝还没有退位,捞上最后一笔,皇后这个位置,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李婉云唯一不知道的是,她找上了谁。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知道了。
皇后找上的,既不是宗室,也不是朝中某个声名显赫的文臣。她找上了手中力量最大的军方代表人——钟家。
这个消息来自沈勋,说着这件事的时候,沈勋脸上还带着琢磨不透的笑意。
“她很聪明,只是可惜找错了人。”他这样说。李婉云有些不解,“为什么说她找错了人?找上钟家,不是正好吗?”
沈勋摇了摇头:“就算钟家对这个皇位有意思,也不会这样直白地表现出来。他们宁愿通过自己的手段,慢慢地利用正常的方式,在面子上过得去的情况下拿到这个位置。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余陶?”
李婉云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一下:“原来,是这个主意吗?其实我也很好奇,当初为什么要跟着余陶。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沈勋嗤笑:“因为他最好控制。”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李婉云随后问了一句,沈勋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措来:“这件事……”他看着李婉云,“要过些日子才能告诉你。”
“哦?”李婉云的好奇心倒是真的被挑起来了,“到底里面有什么要的内情,要如此保密?”
沈勋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说。等一阵子,等我的根基稳定一点,只要稳定一点,不是随便来个什么人就能形成威胁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到后来,低得近乎哀求。
李婉云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这其中只怕真的有什么隐密,于是轻轻点头:“我明白。没关系,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不过,你要记得,你要保护好自己才是。”她说,“现在的这位陛下,虽然对你多有不满,但是毕竟是宗室子弟,还是有些心慈手软的时候。但是钟家……”
想到钟皓面无表情的脸,李婉云轻声一叹:“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背后也不知道有多少血腥气。”
沈勋沉默地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也没有再说出来。
皇帝的病一日地重过一日,看起来似乎随时可能出事。
皇后开出的条件终于得到了钟家的肯首,这让皇后大喜过望,急急地将身边的宫女都打发出去,自己铺开纸张,下笔写了一道圣旨出来。
那跃然纸上的字迹,赫然是皇帝的字迹。
等到写完,皇后看着自己写下的东西,轻轻坐到皇帝身边去:“陛下,当日你亲手教我临摹你的字体,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我用他换你和我的儿子一辈子的富贵荣华,虽然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呼百应,但是,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了,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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