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弃起来。
这样不自重的女儿,他们宁愿没有。
赵霖天的名声,也立刻就坏了。
虽说男儿的名声没有女儿那么重要,但是,却也比人们想象中重要得多。
原本就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显得有些观望的,意欲和建安侯府说亲的人家,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立刻就装作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些和建安侯夫人明示暗示各种亲密的曾经,仿佛只是一场空。
一瞬间,赵霖天一个贵女都娶不到了。
建安侯夫人暴怒,可惜面对自己的娘家,她甚至说不出什么话来。
赵霖天在颓丧了一阵之后,却在某个人的提醒下醒悟了过来。
如今的情势下,自己不得不娶表妹,表妹也不得不嫁自己了。
纵然是建安侯夫人依旧不愿意与娘家再度结亲,但是……
形势所迫,她不得不憋屈地答应了绝食抗争的赵霖天,为他定下了自己的娘家侄女。
赵霖天喜不自胜。
这样一场好戏,京中足足议论了好几天,然后,迅速地被另外的消息压了过去。
镇国公去了。
镇国公是开国流传下来的勋贵之一,这些年一直荣宠不衰,虽说现在的皇帝上位之后显得不那么亲近,但是却很明显地表达出了对镇国公府下一代继承人的好感。
又是一代荣宠。
但是,镇国公的下一代继承人在朝堂之上,并没有很好的位置。
这样下去,日后只怕是渐渐地被边缘化,与那些空有爵位的勋贵们变得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背景之下,镇国公的去世,让人们不由得猜测纷纷。
无论什么样的猜测,都入不了许珍的眼。
许珍在镇国公的灵前,哭得形象全无。李婉云听着李牧言回来之后说起许珍的状况,轻声一叹。
她现在再怎么安慰,都只是空泛,只能希望丧礼办完之后,许珍能够渐渐从这种悲痛中走出来。
“若是要守礼,许珍三年之内都不能成婚了。”
李牧言不妨她忽然说起这个,愣了一愣才点头:“是。”
“那样真好。”李婉云真心实意地说。
那样,就不会嫁给那个表面光鲜的人了。
镇国公的丧礼过后,天气就凉爽了下来。
等到重阳节登高的时候,李婉云终于见到了在家斋戒了许久的许珍。
此时的许珍已经有了少女的身段,神情之间却带着几分浅浅的忧伤,见到李婉云微微一笑,像吹过水面的微风。
“婉云姐姐,”她叫着李婉云,笑容浅浅,“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
李婉云看着许珍,心中微微有些痛。
那种与亲人告别再也无法相见的痛苦,她曾经也有过。
前世,第一个儿子死去的时候。
李婉云摇摇头将忽然泛滥起来的前世思绪抛开,过去拉住了许珍的手,问起她最近的状况如何。
许珍被她握住手,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李牧言和许珍的弟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许珍的弟弟许琦恭敬地行了礼,向李牧言讨教学问。
李牧言温柔一笑,随口帮他解答起来。
四人在一群丫鬟们的包围中聊着天,喝着菊花酒,一阵喧闹从山路的那边传了过来。
早已平静下来的许珍忽然微笑起来:“忽然想起两年前,也是在这里,左相夫人也是这样出场的。”
李婉云想起被左相夫人无视的时候,低头微微笑了笑:“是,不过现在……”
左相在皇位的争夺中失利入狱,家被抄,女眷们都被没为官奴发卖。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从天上到地下不过如此。
想起旧事的两人同时往那边看过去,吵吵嚷嚷出现的,是今上后宫兰嫔的娘家人。
今上后宫颇为简单,到如今也不过皇后,良妃和淑妃,加上四个嫔,若干低等宫人。
兰嫔为首,近来又颇为得宠,所以兰嫔的家人一向颇为嚣张。
李婉云和许珍看着那边,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去,往另一边的亭子走过去,许珍的目光忽然一凝。
她拉了拉李婉云的手。
“婉云姐姐,你看。”
顺着她所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李婉云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穿着下等丫鬟的衣服,站在一群丫鬟当中,格格不入。
曾经的左相嫡女。
如今也不过是为人奴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