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赶了一日,眼看到了山脚下。
大雪过后,天空明蓝如洗,顶风冒雪的赶了两天路,可让罗铭等人遭了不少罪,这会儿看见红日东升,都有点劫后余生的感慨。
“再往前走多半天的路程,就是太平岭了!”
众人齐声欢呼,终于算是到了。
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将士们都有些困倦,罗铭下令休整,等太阳升起来,天气稍微暖和些了再走。
这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伙头军支起锅灶,化雪做饭,一口热汤进肚,众人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罗铭先派快马到太平岭送信,又到军医处看视冻伤的士兵。
雪夜疾行,士兵们久在南方,对寒冷的耐受力极差,这些天不断有士兵冻伤,甚至有人冻伤了都不知道,晚上篝火一烤,脚趾又麻又痒,红肿发烫,这才发现。幸亏他们这次带的医药齐全,救治及时,不然冻疮溃烂,患肢坏死,就只有截肢一条路了。若是在战场上折兵损将就算了,因为这点小灾小难可就实在不值当了。
忙了一气,罗铭刚叼起块干饼子,就见米英杰乐颤颤地跑了过来。
“大哥,快看!”他手里拎着一只兔子,“我和赵猛打的!”
他话音刚落,赵猛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你跑慢点,等等我啊!”
米英杰拎着兔耳,来回摇晃,那兔子还活着,四脚乱蹬,扭动挣扎,一双红眼睛瞪着人,嘴叉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烤了它,咱们打打牙祭!”
“我不吃,你们吃吧!”罗铭啃了一口咸菜,站起身。
米英杰立刻耷拉了脑袋,气闷道:“你还怪我偷偷跑来?这都多少天了,小气!”
罗铭回头看他,吓得米英杰一步蹿到赵猛身后,躲着不敢出来,嘴里还是不服气,又嘟哝了两声,“小气!”
罗铭摇头轻笑,也不理他,走去找蒋念白。这孩子不能硬管,越跟他来硬的他脾气越倔,就得这样冷着他,他才能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了。
罗铭走了,赵猛嘻嘻笑道:“英哥儿,你等着,我给你烤了它,很快能吃了。你不是说好久没见肉腥,馋得慌……”
“你就知道吃!我也不吃了,给你!”把兔子扔给赵猛,米英杰蹲在地上憋气。
野兔不比家兔,野免身形瘦,后腿长,跳跃有力,奔跑速度极快,米英杰刚放开兔耳,那兔子十分机警,一抖耳朵,双腿蹬空,一拧身就蹿了出去。
赵猛忙抓它,到底慢了一步,兔子跳下地面,早像鱼儿入水,几蹿就跑出去几丈地,一头钻进雪地里,再也看不见踪迹。
米英杰急得大叫,“快抓住它,快点!真笨!”
赵猛憨笑回头,搓了搓手,“我再给你抓一只去。”
米英杰瞪着眼前这个憨厚汉子,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你滚开!谁用你献殷勤,小爷连龙肉都吃过,稀罕你的兔子么?”
赵猛又笑,只是勉强了些,“这会儿哪找龙肉去,还是兔子实在,我能打给你吃。”
米英杰还想张嘴骂人,可话到嘴边,看见赵猛小心讨好的眼神,突然觉得不忍,别扭一阵儿,心头又蹿起一股无名火,抬脚狠狠踹在赵猛腿上,骂道:“看见你就讨嫌!”
赵猛笑着揉腿,心中却是无限苦涩。
我也知道我讨嫌,可谁让我喜欢你,喜欢得连讨嫌都觉得甜蜜。
罗铭去找蒋念白,远远看见他正跟燕君虞坐在一处烤火,罗铭停下脚步,原地站了半晌,终于还是调转回头,朝刘喜、肖文恺的方向走去。
走至半路,罗铭身后,半山坡上,突然传来一棒锣响。
“咣、咣、咣,”声音清脆响亮。紧跟着传来马蹄踏地的轰隆巨响,耳边杀声震耳,一队人马从山上杀下来了。
罗铭等人大惊,这伙人来势汹汹,足有一千多号人马,各个手执利刃,面露凶恶,口中喊“杀”声不绝,一望便知是一伙凶徒。
罗铭疾声喝命,“上马迎敌!”说着话他疾跑两步,翻身上马,一提马缰绳,身下黑马唏溜溜欢叫,马蹄蹬挠雪地,竟是有些跃跃欲试。
“赵猛、刘喜听令!”
“在!”
“速带五百精兵,护送几位文官去太平岭。”
赵猛、刘喜得令,一拨马头,调出五百精兵,护着蒋念白等人的马车,飞马朝太平岭的方向去了。
罗铭抽出腰间的弯刀,横刀立马,挡住那伙凶徒的去路。
“兄弟们,久不操练,想来人人手痒,今日就拿这伙不知死的凶徒练练手!”
罗铭说笑一句,高声喝道:“杀!”
双脚一磕马腹,罗铭单人匹马杀入敌阵,挥刀就剁,血肉翻滚,哀嚎声传来,一人栽倒马下,立时毙命。
双方一场混战,罗铭心里一肚子火气,正要找个地方发泄发泄,这伙贼人不知死活,偏要往刀口上撞,真是嫌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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