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染困难的吞咽了一下,有些怜悯的看着惜然公主,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惜然公主时的样子。
不过数日之前,她意气风发骄傲得如同女王一样,傲倨的看着她,当时的她,在惜然公主的眼里,只怕卑微得如同蝼蚁一样。
若不是因为均浩的原因,只怕惜然公主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不过也是因此,惜然公主才落得这般下场。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芷染有些困难的问道。
虽然她知道,惜然公主的悲剧是因她而起,但她绝不相信纯粹只是为了她,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甚至觉得背后推动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当今的皇上,毕竟没有皇上的允许,谁敢动惜然公主。
只是她想不到皇上这样做的理由。
“你少惺惺作态,若不是你,本公主会有今天吗?啊……”惜然公主猛的窜起,一张恐怖的容颜直直的往前一探。
双眼圆睁,眼含不甘,就像是冤死的女子一样,模样极吓人。
“啊……”岳珊吓得叫了出来,倒退一步说话。
“你就不能站着好好说话吗?人吓人吓死人,我们今晚过来并不是想看你的笑话,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而已。”
惜然公主小小的身躯绷得僵直,双拳紧紧的握住,冷笑声:“不管你们问什么,本公主都不会告诉你的。”
岳珊吓下心上的惊恐,不悦的咆哮,“你有病吗?像狗一样到处乱吠乱咬,自始自终我们都没有主动惹过你,一直是你在寻我们的麻烦,如今你落到这副田地,怪谁!”
“惜谁?哼……”惜然公主一声冷吭,单薄的身子执着的站在阴暗的角落,怨恨的看着芷染和岳珊。
“如果不是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本公主还是人人惧怕的惜然公主,还是高高在上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魅……”
惜然公主声音里透出一抹脆弱,站在黑暗处的她,眼泪肆意的流淌。
岳珊不如芷染,视力听力没有这么灵敏,看得不真切,没有注意到惜然公主的样子。
她咬紧了后牙槽,愤恨的说:“你不主动挑事,谁敢惹你,你做你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们,你到底把均浩捉到哪里去了,你再不说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
“刘均浩?”惜然公主语气神色有些迷茫,这事又关刘均浩什么事?
“你少装无辜了,芷染和均浩一起去参加了你的晚宴,当晚均浩被宫娥叫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在牡丹亭里,这事若不是出自你之手,你说是谁?”岳珊失控的尖叫起来,质问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芷染在一边冷冷的笑着,没有错过惜然公主的神色。
心下微凉的想着,惜然公主果然不知道刘均浩的事情。
“哼,你们害得本公主这么惨,本公主不拖一个垫背的,怎么对得起你们。”惜然公主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满是阴毒的笑了起来,冷眸看着岳珊失态的样子,娇笑出声。
“看着你这么伤心,我真的是好开心噢!”惜然公主一字一顿的说道,身子微微向前倾,惨不忍睹的小脸上尽是愉悦的神色。
芷染微敛下眉眼,说:“她不知道,均浩哥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岳珊诧异的追问:“你怎么知道?”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说谎。”既然没有刘均浩的消息,芷染也不愿意多待了,回身就要离开。
惜然公主小跑两步,追到门口说:“你们就这样走了,你们会后悔的。”
芷染回身冷笑:“惜然公主你还是好好顾着自己的一张花容月貌吧!否则的话,就是你将来有幸离开了梅园,就是不知道这一张毁了容的脸面,如何再见沐凡哥。”
“你这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去死吧……”
惜然公主一直缩在角落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知道她打不过自小习武的的岳珊,一直在找机会给予她们致命的一击。
这会儿被芷染一击,哪里还有这份沉稳的心思去算计,当下就不受控制的拿起被她紧拽得出血的簪子朝芷染的后背刺去。
芷染回眸淡淡的瞟了惜然公主一眼,小手衣袖一挥,惜然公主就如破布娃娃一样,狠狠的撞上门柱子,再重重的跌到地上。
“喷……”
一口鲜血自惜然公主小嘴里喷出。
芷染回身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惜然公主,啧啧两声道:“真是愚蠢。”
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愚蠢是什么。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最讨厌。
“本公主不会放过你们的,本公主会让你们不得好死的!”惜然公主眼神凌厉阴毒的看着芷染和岳珊。
岳珊皱眉,心里有些发凉的说:“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狠毒,犯了错也不知道悔过,你如此行事也配当公主么。”
惜然公主小嘴里又呕出一口鲜血,狠狠的咒怨道:“本公主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芷染叹息一声,惜然公主真是即可怜又可恨,不过她却突然不想让惜然公主死了,免得背后的人称心如意,她却背了黑锅,惹了业障。
芷染抬腿一踢,惜然公主便痛得张开了小嘴,一颗褐色的药丸瞬间弹入了她的口中。
“咳咳……”
惜然公主被呃得连连咳嗽,掐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问:“你给本公主吃的是什么药?你竟然敢对本公主下毒?”
芷染皱眉冷哼一声,“对你下毒,不过是浪费我的毒药罢了,看在你可能的份上,献你一颗药丸,也免得你死在这里。”
惜然公主嘴角的脓包都是由于中毒的原因所致,虽然清理了脓包会好得快一些,但是芷染自觉她没有这么宽阔的一份胸怀,最重要的是她嫌脏。
如果能给惜然公主一颗药丸,解了她的毒,就已经够不错了的,只要毒解了,脓包自然就会慢慢长好,只是时间慢一些而已。
“你会这么好心?你巴巴得本公主去死!”惜然公主眯起一双凌厉的眼眸,撑着门柱缓慢的爬了起来。
看着惜然公主苟言残喘的样子,其实芷染心里并不平静。
毕竟眼前的少女太过稚嫩,本来应该有一个很美好的童年,却落到这般田地。更则,这会少女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地位如此尊贵的她,不过是一夕之间,就卑微得连地里的尘土都不如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坐在龙椅上的人所赐予的。
“君惜然,你可以不知好歹,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和你没有一点利益冲突,对你,我敬而远之,根本就不想理睬。”
“你觉得你轮落到这般田地,是我的原因!可是你扪心自问,你觉得我真的有这本事能左右得了你的生死吗?”
“今日中午,你表姐姜雨彤过来找了我,求我向慕相求情,通过慕相再向皇上求情!你的生死不是我说了算的,而是皇上说了算的!你来这里,也不是我下的命令,而是皇上开的金口。”
“姜雨彤求我帮你的时候曾经说过,你很刁蛮任性,做事全凭喜恶,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为你甚至是姜家带来多大的麻烦。我虽然不知道姜雨彤所说的,你看不清你的身份地位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你之所以变成今日这样,应该跟这些有关系,你与其恨我,还不如想清楚,你究竟错在哪里,得罪了什么人,才走到这一步,更加实际。”
长长的一段说完,芷染中间没有停顿一下,恨不得一下敲开惜然公主的脑袋,让她清醒一下才好。
惜然公主满脸青白交错,刚站好的身子,又瘫软倒在地上,委屈得如同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我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因为我是母妃的女儿,我也知道母妃若不是护国公的亲妹妹,父皇不会纳母妃进宫,这些话,我自小就听到宫女太监偷偷说过,他们都以为我不懂,其实我都懂,我都明白。可我总想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再不喜欢母妃,可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芷染惊讶的看着惜然公主,心里五谷陈杂,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
只是没想到这事竟然又牵连到了护国公府,看起来还有许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惜然哭哭啼啼了一会儿,忽然又癫狂的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四溅的她,即使满脸不堪,可却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说:“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大舅舅还在,父皇就不会真的杀我,呵,我至少还是在父皇眼里的,我至少还是一枚能牵制住大舅舅的棋子呢!而且表哥就快回来,等他凯旋而归的时候,也就是我重返帝都之时。”
惜然公主边说边摇着脑袋,喃喃自语,有些像失心疯了似的。
“其实惜然公主也挺可惜的!自小就没有母妃,虽然为人嚣张跋扈,可是她却活得比一般人不容易。”岳珊分不清心里的感受,但却是有些同情眼前的小姑娘。
她若是在这样的情境下长大,也会变得这般尖锐吧!生活所迫,半点不由人。
芷染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有些挫败的皱起眉,对她接下来将要讲的话,满是不情愿。
“不是所有人生下来都是一帆风顺的!你或许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你才会变得如此,但是比起很多人,你却是幸运的!就拿我来说,我原是丞相府嫡出的三小姐,应该过着富裕的千金小姐的日子,可是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爹在我娘怀孕的时候,不止背叛了她,还纵容小妾害她,使得我娘为了保护肚里的孩子和我们姐妹三人,被迫离乡背景。”
“你觉得你很苦,但你肯定没有我娘的日子苦,你觉得你生活不如意,但你肯定没有我们过得不如意。你尝过没粮裹腹的日子吗?你尝过为了一口粮低声下气讨好人家的时候吗?你尝过为了保护家人,必须像一个刺猬一样的活着吗?”
“这些你都没有尝过!你更没有尝过,被人一天到晚像看货物一样看着!只因为你容貌出众,便想着将你卖了,换些银两!你也没有尝过,因为地痞无赖的垂涎,让你的名声受损,最终还无人站在你的立场上着想,大家都只说你水性杨花,不知检点,即使这个无赖是活在底地尘,连替你踢鞋,你都觉得脏的下等人。”
“可这就是生活,你知道吗?生活从来都是不容易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苦,至少我比你辛苦多了。”
芷染有些感触的说完,眼里也涌起了泪花。
岳珊哽咽的拍着芷染的肩,小声安慰。
芷染摇了摇脑袋,表示她没有事,自袖里拿了一瓶药递给芷染。
“你若是不想让人看轻,就得自强不息。对你,我真的十分厌恶,但你与我而言,只是陌生人罢人,我之前也没想过要与你为敌,毕竟你的身份摆着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为难,其实我要动你或者杀你,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我的善心不是一直都有的。”
“这瓶能治你脸上的伤,你可以选择不要,继续维持你这可笑的自尊心,不过,希望到时候你放出去的时候,脸上的伤口还有救,毕竟女子的容貌是仅次与贞操的,你自己想想。”
芷染说完,便拉着岳珊转身离开了。
出了梅园,芷染的心情很复杂,脸色也不好。
岳珊怜惜的看着芷染,有些心疼的劝说:“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芷染侧目轻浅的笑开,“我不是想这些!我只是有些担心,我今晚到底做得对不对,应不应该帮惜然公主,毕竟我对白眼狼不感兴趣,今日放过了她,只怕她将来恢复后,会反咬我一口。”
岳珊犹豫不决的开口,“应该不至于吧!今晚都掏心掏肺跟她说了这么多,她若是还听不明白,就真的蠢得像猪了。”
芷染嘲笑说:“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本来就跟猪一样蠢钝。”
唐三偷瞄了芷染一眼,眉眼微动的说:“夫人做的是对的!这样对主子有利。”
芷染感兴趣的挑高了眉问:“你家主子认识惜然公主,而且还和惜然公主关系好?”
唐三望天,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主子事先交待过,不准他说出主子的身份,所以唐三也不敢说。
他知道主子的想法,怕这次有去无回,才这般选择。
“难道惜然公主支持的人是你主子?你主子是皇子?”芷染纠结的拧起秀眉。
这皇家的事情就是麻烦,不过除了君南瑾的其他皇子,她是一个都没有见过,若是默之是皇子的话,他怎么会中这么多种毒。
皇子之中,大家要争相对付的人,难道不应该先是座于太子之位的君南瑾吗?
唐氏嘴角微微抽动,只想表示,芷染的想象力很丰富。
“惜然公主并没有与其到支持皇子的派系当中,姜家不会允许她如此做的。”唐三解释,也算变相的否定了他主子是皇子的身份。
芷染白了一眼唐三,口气极差的说:“真是无聊,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竟然还猜来猜去!”
唐三再次无语凝结,他根本就没有让芷染猜过,是她自己要猜的,他是被迫附和的。
芷染虽然有些好奇默之的身份,不过他不说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虽然在一起时间不算久,芷染甚至来不及付出真心。
但是芷染对默之是十分信任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惜然公主的身份真的重要的话,我允许你偶尔代替你主子来照料她。”芷染想了一会儿才对唐三说。
唐三皱眉应下,主子没有对他交待这些,这些事情他不用管,真要照顾也可以通知其他人,他的任务只是保护芷染的安全。
折腾了一宿,也没有得到唐均浩的消息,芷染和岳珊俩人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翌日早晨还差点起不来床,一人顶着一个熊猫眼出现在早餐桌上。
“早啊!”岳祺神采奕奕的与芷染问好。
芷染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早……”
岳祺拢了下眉,不解的关心说:“唐三小姐是认床吗?在我家昨晚没有睡到的原因吗?”
芷染和岳琪对视一眼,默契的偏开视线,昨晚的事情听过就算了,只能烂于心田。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草草的吃过早点就去了应天学院。
先去四学院的岳祺,没有找到刘君浩,又去了宿馆,门房说他还是没有回来,岳祺心里即失望又担心,怕芷染她们等久了,就先把把消息告诉了她们。
三人站在树下,一向如男孩般的岳珊有些脆弱的红了眼眶,自言自语的说:“均浩到底去了哪里,他做事一向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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