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还在吹着笛子。
岳飞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中年人双眼无神,心跳无力,并无功夫在身,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而已。
江振子和岳飞两人在中年人旁边坐下。
江振子摇头问道:“这位老乡何故把笛子吹得如此悲伤?”
中年人把笛子放下,很憨厚地笑了笑,说道:“这首曲是俺老爹传下来的,叫镇魂曲。如今要开仗了,死伤自然免不了。预先吹些曲子来安魂,万一俺去了也有个安慰。”
“这位老乡真是悲天悯人,可敬!”岳飞插话道:“但我看你四肢软弱无力,普通人一个,为什么要投军呢?马上就要开战了,两军相交,你如何自保?”
岳飞问得直接,那中年人也答得爽快:“这位大爷应该是桃花谷请来的好汉吧。不瞒你说,俺来投军,就是为了桃花谷的三餐饱饭和每天一文钱的工钱。这里十几万人,有那个不是贪图这个呢?”
“哦,还有这种事?”岳飞有点不相信,接着问道:“每天一文钱能招揽人来帮他拼命?”
中年人笑了,说道:“这位大爷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不懂得俺们穷苦人家的算盘,就让俺慢慢给你算一算”
中年人放下笛子,把手在衣服上搽干净,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一,一天一文钱,一文钱就是一升谷;一个月就是三十文钱,能买三斗谷了。三斗谷可够我俺家里交纳一年的税赋了。”
中年人搽了一下布满皱纹额头,又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二,桃花谷包俺三餐饱饭,一餐给俺三个大馒头。这些大馒头又白又嫩,比俺家自己做的馒头好吃多了。俺吃一个留两个,一天就可以省下六个大馒头,一个月就有一百八十个大馒头。只要俺在这里呆上两个月,拿回家的馒头混着家里的硬馍馍吃,一家人就可以吃过冬,不用挨饿了。
江振子也被这中年庄稼汉逗乐了,插嘴问道:“你把馒头放上一个月,这馒头能不变味吗,都馊了乍吃呀?“
“这时候天气冷,不会变味的。万一变了味,把它捏成粉,晒干蒸熟,又可以吃了。”中年人很厚道地笑了笑,继续答道:“桃花谷还分给俺们每人一套军衣。这军衣多好啊,起码能穿上七八年久,俺们都不舍得穿,留给后辈。王头领好人啊,他真能当皇帝俺也认了”
岳飞强忍住心中的感慨和唏嘘,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们为了这丁点的蝇头小利就要冒着谋反的罪名和朝廷作对,一旦桃花谷的前锋部队打败了,被朝廷大军追杀,你们如何抵挡?”
中年庄稼汉挠了挠脑袋,很腼腆地说道:“真要打败了,肯定是扛起自家的馒头就往家里跑,那管那么多。你们两位大爷问得好生奇怪。至于谋反不谋反的,俺庄家汉不懂,谁给工钱就给谁卖命,天经地义。谁当皇帝俺们还不都是一样要纳粮(税)?”
营帐里的其他庄稼汉听到这里,也都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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