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森也并未走远,他在车子里坐了会儿,吸了根烟,安静的等着天黑。只有天黑后,林梦睡熟了,他才能到病房陪着她。
日暮垂落,不过也是转瞬即逝的光阴。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等待,习惯了,便也不再觉得等待漫长。
入夜后医院的长廊格外的安静,秦易森独自一人走在长廊中,清晰的脚步声好似带着回音般,长长的暗影拖拉在身上,莫名的透着几分鬼魅。
他推开病房的门,脚步放轻,几乎没有声音。房内没有灯,只有窗前散落淡淡雪光。黑暗之中,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床边,于暗夜之中,静静的守望。
起初,林梦睡得很熟,但不知为何,今夜似乎睡得格外浅,翻个身就醒了。秦易森还未来得及离开,只听林梦惊慌的问了声,“谁?”
她快速从床上坐起,双手下
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被子。视线迷茫,黑暗中只见一道身影,一时间分辨不清是谁,难免忐忑害怕。
“别怕,是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莫名的熟悉,也莫名的心安。只是,这安心之中,又泛出淡淡的苦涩来。
林梦倚在床头,下意识的开了灯,男子高大的影像顿时映入瞳眸,他笔挺的站在那里,身上的西装略微褶皱,却丝毫不损气韵,他温柔的凝视着她,深情到极致,只是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之色。
“你怎么来了?”她问,清眸微敛起,语气淡淡的。林梦不傻,她想,这应该不是秦易森第一次夜里来看她了。
秦易森温润一笑,即便是一个笑靥之中都藏着许多的情绪。“有些想你,忍不住来看看。”
林梦微微一愣,他说的这般理所当然,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了。
“我挺好的,下次不必了。”她淡淡回道,双手随意的交叠在身前,头微微低垂着,又说,“离婚协议你收到了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字……”
“有问题,财产分配不均。”秦易森打断了她的话。
林梦微诧异,她净身出户,不拿他一分钱,哪儿来的财产分配不均。是她婚姻法没学好,还是秦老师不认识中国字?
“新婚姻法规定婚前财产归个人所有,婚姻存续期间财产属于夫妻双方共同所有,可是小梦,你把我们最昂贵的财产带走了。”秦易森说的一本正经,目光落在她凸起的肚子上。
“秦老师的法律条文不是倒背如流吗,难道不知道女方怀孕期间提出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归女方所有吗?”
秦易森低笑,眸光闪动中,好像在嘲笑她的无知与天真。
“小梦,你什么时候学会断章取义了?就算孩子的抚养权归你,哺乳期结束后,我同样可以向法院起诉更改抚养权。即便我不起诉,也无条件的拥有探视的权利,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牵扯的清?这个婚,离不离又有什么意义?”
林梦微愣,所有的情绪都凝固在脸上。是啊,离婚是为了结束,可宝宝的存在,就意味着他们永远不可能彻底撇清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沉默着,无意间的抬眸,看到床头柜上不知何时放了一双红色的虎头鞋,是用羊绒毛线一针针指出来的,做工很细致,老虎头活灵活现,现在已经很难见到这么精致的手工品了。
秦易森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目光也落在红色的虎头鞋上,温笑道,“喜欢吗?是妈亲手给宝宝织的,家里还有小绒衣和绒裤呢。不过咱们宝宝出生的时候是夏天,要等到再入冬的时候才能穿。”
他把小鞋子拿给她瞧,林梦摊开掌心,两只鞋子加起来才有掌心的大小,白嫩的手掌衬得小鞋子的颜色格外明艳,越是小巧的东西,便也越是可爱。林梦的心渐渐的便柔软了。
秦易森顺势靠近她,将头贴在腹部,温和的询问道,“最近宝宝动的厉害吗?听妈说孕后期胎动的厉害,会影响你休息。”
他说话间,里面的小家伙大概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召唤,居然很配合的动了下。
秦易森墨眸亮了几分,却没有太大的惊讶,他这些天每晚都来医院守着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胎儿的胎动,但每次都会感受到惊奇与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