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琪祯大惊, 她跑到走廊扶手向前探着身子往下看。
离自己只有半身高的滚滚洪水中,连刚刚泛起的涟漪都早被混沌的激流冲散, 哪还有人的身影?
“东方乾!东方乾!东方乾!”她带着哭腔对着洪水大声呼喊,“死鱼脸, 你给我出来!快出来!”
她急得直跳脚,在走廊上捶打着扶手。楼上传来避难灾民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及议论纷纷的嗡嗡声。
她望着漫过一楼的黄色洪水呆若木鸡,如果……如果东方乾就这么没了,叫她怎么办?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惊慌过,她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时,只见对面不远处的樟树树枝蓦地整个下垂,泡进水里, 接着, 东方乾的脑袋探出来,他抱着一个妇女抓着树枝慢慢游到樟树上。而那个妇女,正是之前抓住祝琪祯不让她上船的小个子女人,她应该是在走廊上被人挤下来的吧?
祝琪祯想笑, 这是讽刺吗?刚才还才指责当兵的走后门, 现在却被当兵的救了命!
最初的担忧已经放下,现在,她只剩满腔怨恨。她往对面不远处的樟树上破口大骂:“东方乾,你疯了吗?你这么跳下去叫我怎么办?”
黑暗中的樟树上,没有任何回答,只有女人呜呜的啼哭声。
“东方乾,为什么不回答我?”
“到!”
东方乾的回答叫她哭笑不得。“东方乾, 你抓稳啊,掉下去了我可不敢来救你!”
这时,东方乾不满的喊声从对面传来,“拢曳枇瞬呕嶂竿憷淳取!
转眼间,天空又开始下雨,雨势磅礴,犹如没有边界的幕布,纷纷洒洒地落在水面上。
她又开始担心,随之又想起的安易,心中的不安感加剧,不禁又大声问道:“东方乾,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睡好了?”
“是。”
祝琪祯被气得咬牙切齿,您就不会说谎骗骗我?可担忧的心情让她不得不好脾气地喊:“那我陪你说话,你千万别睡着啊!”
对方沉默,她想应该不是反对的表示,于是接着问,“东方乾,为什么你们部队的破船还不来?”
“你都说破船了,现在风这么大,过不来了。”
她听了简直无法相信,“搞什么?救人都不能用好点的船吗?不知道会出人命吗?”
“国家就给的这船,要不叫你爸捐几艘。”
祝琪祯郁闷,死鱼脸,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不忘敲诈自己。“我老爸现在也捐不出救你的船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树上给我待着吧!”说完她还不解气地哼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隔着洪水,继续着他俩特有的相处模式,在断断续续的斗嘴中度过了两个多小时。
雨势越来越大,洪水越涨越高,即将没过走廊扶手。东方乾抱着妇女又往树枝顶端爬了一点,但因为这棵樟树年份并不久,还没长到三层楼高,顶端的小树枝根本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所以他没办法继续往上爬。
就这样,树上的两个人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水里。
东方乾脱下自己的上衣,将妇女和树枝紧紧捆在一起,自己就那么光着膀子抱着树枝泡在急流而过的洪水中。
祝琪祯将一切看在眼里,内心伤悴焦灼,泪如雨下。那个为了军人的职责宁愿牺牲自己的东方乾,他知不知道,他的生命在自己心中才是最珍贵的……。
在这一刻,她是恨东方乾的,她宁愿这时的东方乾胆小怕事,宁愿他没责任没担当,也不要他像这样抛下自己的生命去挽救其他人。
她深知自己很自私,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耻。可是,她就是无法抑制自己的现在冒出脑海的念头,她只要东方乾没事就好,其他的,与她无关。
她承认,自己就是一俗人,一个庸俗自私的小女人!
“祝琪祯,现在水大了,你赶快上楼去。”东方乾的声音穿过雨水,向这栋楼传来。可他一直叫了好多声祝琪祯都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他终于放软了语气,“祝琪祯,上楼去,听话……”
洪水已经不时的从二楼扶手上往里淹没进来,很快没过膝盖。祝琪祯咬着唇,深深地望了一眼,终于无奈地转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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