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阵一直分不太清楚梦和现实,我总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时间特别长的梦,不过我今天可以分清楚了。”郭惊羽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你在哪,哪就是真的。”
李同洲亲了亲他的手指,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他掌心干燥有力,唇瓣温柔。
另一边,临市。
数日前,李庆成和姜敏接到疗养所的消息之后立刻赶来,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疗养所的大门和围墙被强拆,闹得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记者,还上了当地的电视新闻,一时间各种报纸上也刊登了,从一起“乌龙”挖墙拆错房的事件,变成了更严肃的社会性新闻,这家强制疗养院的事儿又被曝光了一次。
但对姜敏来说,最重要的是儿子不见了。
她本就绷紧的那根弦也跟着崩溃,失声痛哭起来。
李庆成也恼怒的厉害,他原本想把儿子丢过来“教育”几天,还在计划下一次的考试,光报名费和提前已支出的费用就是不小的花销,如今全都废了。李庆成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听着一旁的哭声,忍不住训斥姜敏:“够了,别哭了,还不嫌丢人吗!他自己干出那种不检点的事,竟然还敢跑,这下好了,全都知道了!”
“当初就不应该送小洲来!”
“哈?你当我愿意的吗,还不是因为他习惯性撒谎!”
姜敏站起身猛地推搡了他一把,咬牙道:“他没有撒谎!”
“别的不说,那个戒指是真的吧?!那可是我亲自翻出来的,他之前还口口声声告诉你,说没谈恋爱,这叫没谈吗!”李庆成从口袋里摔了那枚戒指出来,“你自己看看,我要是不管,他都成什么样子了!”
姜敏失魂落魄,已经不想在他面前维持以前那个样子了,她拾起扔在地上的戒指,它被拴在一条白金项链上,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
李庆成还在数落他们母子。
“他没有撒谎,他一个字都没有骗我,是我……是我说的啊!”姜敏崩溃哭道,“全都是我说的,小洲他就算谈了又怎么样?你事事都要他做得合你心意,他已经很努力了,你看不到他,你的心根本不在这个家里!”
李庆成脸色变了下,呵斥道:“胡说八道!你这个时候想来找我的错了,我告诉你,姜敏,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这个家的事儿!”
李庆成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在外面那么风度翩翩,他坐在那里,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仿佛没有出格,就已经是对这个家最大的贡献。
姜敏看着他,眼眶泛红,喃喃道:“小洲在学校一直都考第一,他没让我费过心,这么好的孩子你为什么一直要逼他做不喜欢的事,他想去城南,他想在国内读书,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啊……”
“这由不得他做主,等把人找回来,我说让他去,他就得去!”李庆成扯了扯领口,有些烦躁道:“我看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全都是你惯出来的,当初中考的时候就心态不稳,发挥得太差,只上了个城南一中,他要是按之前的发挥我也好把他送去省实验中学读书啊。”他喋喋不休,把以前的不满全都抱怨出来,一股怨气全都冲老婆去了,“孩子养成这样,你平时到底是怎么管教的!”
姜敏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有自己的打算啊。”
“他才多大,懂个什么!”
“你……”
“姜敏,你不用在这里做好人了,当初我说送他过来矫正,你不是也点头答应了吗?”
姜敏跟他半句也聊不到一处去,也不愿在房间里坐着听他骂那些话,她心急如焚,自己跑出去找人了。
她先去了疗养所一趟,那边围了不少家长都在那边讨要一个说法,还有几个家长要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态度十分强硬。
“疗养所只有外面大门被拆了,院墙被拆了,但是房子没被拆吧?!我们把小孩送过来,一个月那么多钱,现在你告诉我孩子丢了,这个我绝对不接受!”
“对,我好好的孩子送过来,你们怎么看着的!”
“门锁坏了?门锁坏了是个什么理由!”
“我不管你们今天说什么,拿出监控录像,让我们看看哪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不然就报警,说你们拐卖儿童!我家丫头可才十二岁啊!”
……
一帮围着疗养所工作人员的家长们群情激愤,终于有人忍不住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也不听他们那些废话,冲到了里面的办公楼去。
姜敏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家长们人多,还真让他们找到了监控录像。
那天晚上的录像拍得非常模糊,走廊上确实有些戴了帽子的人在来回跑,还有开门的,但那些人并没有强行去拽出里面的人,而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只打开门看看就迅速跑了。走廊上安静了一瞬,紧跟着房间里的那些孩子就都涌出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家长们不敢置信,他们又翻出前面的监控录像想寻找一个原因,疗养所里的监控都被定期清理了,只保留了近一周的视频。
但这些也足够了。
姜敏站在人群后面,也在努力看着前面的屏幕,黑白无声的录像还是这栋熟悉的建筑,地点也是在走廊,一队穿着统一服装的少年慢慢走过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人说了一句什么,紧跟着全部人都停下来,然后围成一个圈,让一个瘦弱的女孩站在里面。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紧跟着女孩忽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咕咚”一声跪到了地上,开始抽起了自己的耳光。她一边打自己,一边大声喊着什么,周围的人全程看着,等她崩溃倒地痛哭的时候,其余人竟然开始给她鼓掌。
……
所有的家长都愣在那里,有些还勉强想找理由,但有些已经失声痛哭起来,“造孽啊,他们从来没跟我说过是这么个打法,不是说只有戒尺吗?”
姜敏在人群里不寒而栗,她浑身发冷,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
她看着视频上的画面,无法想象儿子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会被怎样对待,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李庆成说过的话,她当初点头了,答应把儿子送进来。
她做错了事,把儿子推进了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左眼结膜炎犯了,独眼对电脑码字久了有点晕船的感觉_
写的慢了,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