暇玉见他喜怒无常,对他的印象又差了几分,但眼下为了阻止在他的怒火下,自己受无妄之灾,只得假装乖顺的样子劝道:“穆大人,我爹送我去慈圣庵,是为了让我给美玉姐姐祈愿……”她心中打定主意,一会到家,趁着穆锦麟未质问父母前,先跟父亲统一口径。
穆锦麟却不信,斜眼看她:“真的?”又瞥了下跪地的颤抖宋嬷嬷,便冷笑道:“你真是你爹的好女儿。急着给他辩解!如果是正常的祈愿,你家这个老嬷嬷为何着急坦白?现在又这么害怕?恐怕原因只能是你爹要把你送到尼姑庵躲避我吧。”
既然被看穿了,狡辩没有任何意义,暇玉默默的别开目光,拿帕子捂住嘴巴轻轻咳嗽。这件事超出她的控制范围了,眼下自保更要紧。一直不敢说话的浮香见小姐又咳嗽了,急道:“您是不是又咳血了?快给奴婢看看!”穆锦麟一听,将身子探进马车,先浮香一步夺过暇玉手中的帕子,展开看到上面的血迹,惊诧道:“你咳血?”
“是啊,大人,我家小姐知道老爷要送她去慈圣庵才气的呕血的。”
这倒提醒了暇玉,对啊,任谁也不愿意娶个病秧子。便马上拿帕子捂住嘴巴,暗中咬破舌尖,咳出一口血沫来,然后神色哀然的说道:“我是个不中用的人……自小就叫身边的人担心,我这样子,还不知能不能熬过今冬……”一席话说完,穆锦麟看不出有什么触动,倒是浮香噼啪落下眼泪:“小姐,您别说了。穆大人,求求您了,快带小姐返家吧,这病耽误不得。”
暇玉继续道:“大人,赶来救我,只是我……咳,咳,无缘和大人……”这时穆锦麟拨开浮香,抓过暇玉的手腕,提她到自己胸前,勾着嘴角笑眯眯的说:“张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暇玉快被他吓死了,他怎么知道她呕血是假的?还是说自己的伪装骗骗丫鬟和嬷嬷还行,碰到锦衣卫就不顶用了?穆锦麟道:“你这血不像是咳出来的,倒像是含在口中吐出来的。”说着,用另一手的食指揩了下她的下巴:“如果是咳血的话,至少该有零零星星的血迹喷溅到唇角……”
虽然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但她表面上却努力保持冷静,不叫他看出破绽恐惧之色来。她捏着帕子,凄惨一笑,别开和他对视的目光,阖眼流下一行清泪:“连咳血都要被怀疑……大人是把我当犯人审讯么。在大人眼中,病人咳血和犯人被殴伤呕血的样子理应一样,都该溅的到处都是。”
浮香也疾声控诉:“我们小姐的堂姐,美玉小姐就有这咳血的病症!”
难道自己冤枉她了?他心里嘀咕,再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免生出几丝悔意。这个女子是想娶回府做妻一起生活的,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岂不是在两人起嫌隙。恰好这时手下一个校尉来问:“大人,时辰不早了,该折返了。”穆锦麟便放了暇玉的胳膊,对浮香道:“好好照看你家小姐,咱们现在就动身回京。”说完,身子撤出车厢,将车帘盖上,翻身上马向京城方向折返。
待车子启动后,暇玉浑身无力的靠在车壁上,心说穆锦麟真难对付,八成是职业病,见谁怀疑谁,以后可不能随意蒙蔽他。这时浮香拿出水袋递到小姐嘴边;“您要是不咳了,便喝些水润润喉咙吧。”
暇玉摇头:“还不想喝。”猛地想起宋嬷嬷来:“宋嬷嬷人呢?被扔下了?”
浮香探脑出去看了圈,便缩回来道:“不仅是宋嬷嬷,连车夫都被扔下了。现在给咱们驾车的是个锦衣卫的人。您不用担心,张师傅和宋嬷嬷两个人有个照应,走也走回京师了。”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报复的痛快。谁叫那嬷嬷刚才那般凶狠的推拉小姐和自己,这会报应来了。
一路关卡畅通,接近黄昏的时候,顺利返回吴家。暇玉一路上既担心吴家又担心自己顺便再担心宋嬷嬷,加之体力消耗极大,一下车要不是浮香扶着,险些栽倒。穆锦麟赶紧走过来,搀住她的胳膊:“小心些!”
“大人不会以为我连这也是作假装病吧。”果然说出来舒服多了。
出乎意料的是穆锦麟不仅没发火,反倒赔笑道:“呦,你还真记仇。都是我的错,快别气了。”暇玉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蹬鼻子上脸这种事少做为妙,既然他对她好声好气的说话,她也温声回道:“只要大人相信我,纵然是病着,心里也好过。”穆锦麟便笑笑,下巴向前努了下:“你爹来了。”
吴敬仁带着一家老小打门里出来迎暇玉。他上前几步对穆锦麟作揖,想要解释:“大人……这……”
穆锦麟啧啧嘴,对着日影正了正衣冠:“事情来的突然,没想好怎么编瞎话是吧。我给你时间,想吧。”吴敬仁抹了把冷汗:“大人,您听我说,暇玉犯了星煞,我送她去慈圣庵是为的是躲避灾祸。”穆锦麟冷笑:“我这星煞可给你们吴家带来灾祸了,你是这意思吗?”吴敬仁道:“绝不是这个意思。大人您是吴家的救命恩人。”
穆锦麟脸子一撂:“既然当恩人这么累,我还是当恶人好了,落个痛快。”吓的吴敬仁忙道:“大人,您千万别这么想。您是吴家的大恩人,傍晚的日头晒人,大人家里请,有话好说。”他在前面引路,而穆锦麟轻哼一声,一行人跟在他身后踱步进了吴府。暇玉由浮香扶着下去先做休息,其他人去客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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