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纪年微微怔了一下,思考着什么,看向彭满满,道,“是不是月底在和金广场的那一场?”
彭满满眼睛骤然一亮:“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不关注除岁吗?”
纪年“唔”了一声,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票,不确定道:“是不是这个?”
彭满满看到那张黑色的门票,整个人激动得都快跳起来,直接抢过来,大喊道:“卧槽!牛逼啊兄弟!你怎么搞到手的!”
纪年避重就轻地说:“有人送的……”
彭满满握着门票举到头顶看,绕着圈子看,蹦蹦跳跳看,可见喜欢得不得了。
欣赏完后,彭满满有些警惕地瞥向纪年,道:“兄弟,商量件事……”
“嗯?”纪年看向他。
彭满满将票紧紧捂在怀里,突然,一声不吭拔腿就跑。
另外三个都看愣了。
“这票归我了!”彭满满边跑边喊,头也不回,声音远远地传来,“打死不还!再见了朋友!”
程诀反应半秒,哑然失笑,骂道:“这个呆逼……”
纪年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票就这么给他了?”程诀问纪年道。
纪年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道:“放在我这儿也是浪费,反正不准备去看。”
“喂。”程诀勾上纪年的肩,低声问道,“到底谁给的票?是妹子吧?”
纪年把他的脸推开,轻笑道:“走开,你个恋爱脑。”
***
纪年进了院子,站在青花石铺成的小路上,仰头看了眼面前设计独特的三层高房屋,面无表情,眼神幽暗如死水。
门开了,纪年低着头进屋。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站在玄关处,微笑着道:“回来了?”
女人是屋里的管家,姓陈,大家都叫她陈姨。
纪年低垂着脑袋,一手撑着墙换鞋,淡淡地点了下头。撑开的少年的骨架在门框的映衬下有种扭曲的美感,如同一副色彩模糊的抽象画。
“他在饭厅。”陈姨人道,“你的饭也准备好了。”
纪年沉默不语,又点了下头。
纪年拖着脚步进入饭厅。
一张长长的桌子有三米长,主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冷峻。
看得出,男人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保养得很好。
中年男子正在慢条斯理地用餐,仪态举止都有种精英阶层的精致。
男人身边的位置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打扮干练,妆容淡雅,正捧着一份文件跟男人进行汇报。
看到纪年进了饭厅,女子停下了汇报,坐在男人身侧不声不响。
纪柏纶见独子回来了,声音沉沉地道了声:“坐。”
纪年坐在餐桌最末端,面前是一份摆盘精美的一人食。
“今天一切都正常。”纪年看着面前的餐食,淡淡说道。
少年的声音不似往常那样温和,而是一种近乎死气的平静。
纪柏纶对身旁秘书示意她继续。
于是,一道少年的声音以及一道女音在安静的餐厅里交织响起,互不干扰,同步进行着汇报。
只是秘书汇报的是商业内容。
而纪年汇报的是自己的一天。
“早自习后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因为昨天踹伤了一个人。”纪年目光不曾从餐盘上挪开,汇报时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老师告诉我,保送的事会出一些问题,后来就放我回去上课。”
“中午吃的是学校的简餐,之后就是午睡,然后继续上课,哦,体育课换成了语文课,以后都不会补上。”
“对了,我最近认识一个男同学……”
说到这,纪年罕见地停了停,眼中有某种柔软的东西一闪而过,继续道:“他很可爱……很凶,很酷,打架也厉害,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强大……但我不小心把他拍出了鼻血。”
对面,纪柏纶吃好了饭,站起身。
从男人冷峻的表情看,似乎没在听纪年说话。
秘书在一旁给他披上西装外套,细声道:“车子已经到了。”
纪柏纶点点头,朝餐厅外走,经过纪年时停下脚步。
纪年也停止了絮絮叨叨的汇报,微垂着眼睑,坐在座位上。
纪柏纶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纪年,语气近乎命令,说:“把药吃了。”
纪年没说什么,动作散漫地端起一旁的玻璃杯,然后抓起放在餐盘上的几粒药丸。
见纪年乖乖把药吞了,纪柏纶淡漠道:“有病就得治。”
纪年微微一笑,道:“父亲,走好。”
纪柏纶没理他,直接朝餐厅外走。
秘书踩着高跟鞋跟在纪柏纶身后,经过时,瞥了眼坐在餐桌旁的纪年。
纪年又坐着发了会儿呆,直到听到房屋外汽车发动的声音,才淡漠地眨了下眼。
他嘴唇动了动,低头,吐出五粒小药片。
有方的,有圆的,有白色的,有淡粉的。
纪年拿起一旁的叉子,跟玩似的将药片按形状分类,轻笑道:“谁说我有病的?嗯?”
他用叉子尖端抵着一粒粉色药片,碾碎了,成了粉末,接着又用尖端拨弄。
用粉末在桌上先是画了个“6”,接着又缓缓地画了个“c”。
他看着“6c”,笑了。
“我现在感觉很好……所以不需要吃药。”纪年对着桌面自言自语,声音很轻,道,“你说对不对?”
又盯着看了会儿,伸手将桌上的药粉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