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不说话的时候就静静坐着,姿势显得放松又优雅。
她的眼睫和她的黑发一样,长而直,只在尾端带着卷起的弧度,显得乖巧极了,甚至乖巧得有点怯生生的,仿佛连过久的注视都会让她苍白的脸颊上泛起羞红。
这模样看起来丁点不像是会和人吵架,更像是哪怕被大声斥责几句,她都会难过得哭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把离家出走这种事放在她身上却意外地合适。
就是这样,韦恩家的女儿和养子不同,哈皮曾经见过韦恩家最大的两位养子,迪克·格雷森热情爽朗,杰森·托德稍有点粗鲁,瞪人的眼神凶悍,这两个养子都是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物。
可是温从长相到气质,都显得那么纤弱无害。
就算是离家出走这件事,放在迪克和杰森身上,哈皮可以很轻松地联想到父子之间剧烈的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可放在温身上,哈皮就只想得到偷偷躲在角落哽咽、委屈得憋红了眼眶这类发展。
她看起来那么温柔无害又极需要保护,还会做出很傻同时也很可爱的举动。
有时候,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用对待柔软的小动物一般的态度去对待她。
温拎着袋子下车,袋子里装着托尼为她准备的风衣和面具。她朝哈皮挥手,道别说:“再见,哈皮。”
哈皮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她,也说:“再见。”
温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在心里询问温蒂:哈皮看我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他在斯塔克工业上班很多年了,原谅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吧。
我可以承认我蠢,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眼神那么奇怪的!
——你都承认你蠢了,为什么还要信任你自己得出的结论?
妈的温蒂你可真是个逻辑鬼才……
但温被说服了
温蒂你说你到底是要怎么样才满意,我想得少了你嫌我想得少,我想得多了你嫌我想得多,我好不容易得出一个结论,你又要我不要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满意?
——你再聪明点我就满意。
——不,你现在仅有的优点都是牺牲掉智力换来的,还是保持现状吧,毕竟你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温想了想觉得很对,不过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琢磨出来她仅有的优点到底是什么。
问了温蒂好几声,温蒂也没什么反应给她,不过温也料到了,每次碰上能挖苦她的机会温蒂都绝不会错过,但是要温蒂说她几句好话,那真是拼命叫也不一定能把温蒂叫出来。
但温不跟温蒂生气。
她现在可以睡觉了!
睡觉是多么美好的休息方式啊,再大的火气,再多的疲惫,只要睡觉冲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就会烟消云散,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能得到崭新的世界和崭新的心情,连身体状态都是崭新的!
这破烂身体的负面效果其实很多都是不能睡觉导致的吧!
随时随时都感到虚弱,偶尔眼前发黑站立不稳,还有那些厌食和走神……睡了一觉起来就几乎不存在了。
温越来越困惑温蒂是怎么成功活到这么大了,别的不说,这坚持着不倒下的意志力真是让人佩服。
她洗漱完毕后躺上了床,头顶留了一盏小夜灯没关。
昏黄的灯光了,温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又绵长。
暴雨瓢泼。
这雨水简直是从半空中砸下来的,冰雹一样偌大,砸得温生疼。
她穿着入睡前换上的毛绒睡衣,迷茫地在暴雨中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个跨步冲上了不远处的台阶。
雨水被挡在屋檐之外,帘子一样成串儿地遮住了她的视线。
温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不过被雨水浇得半透的毛绒睡衣又湿又重,不能再继续穿了,睡衣里面还有一套打底的内衣,暴露程度比不上比基尼泳衣的,温想了想,直接脱掉了毛绒睡衣,又用睡衣上还没湿的部分擦干了头发。
她开始觉得冷了,缩着手臂往屋檐内走了几步,又停下脚。
这地方有点眼熟啊,她好像是来过的。
温很快就想起了这到底是哪里,不就是她之前来过的藏在温蒂内心深处的那个城堡吗?里面住着脾气不错的地中海管家,和神经病一家四口。
上次来的时候温还不知道他们就是温蒂的家人。
奇怪了,这地方难道是只要她入睡就能进来?
但其实她根本就不想过来,怎么办,温都有点理解温蒂的睡眠恐惧症是怎么回事了,要是每次做梦都梦见那种窒息一样的家庭相处……就算心大成她这样也会抑郁很久的!起码一个月起!
她这种性格都要抑郁很久,温蒂把自己憋出病来就不难理解了。
她发愁地在门口站着,被冷风和带着湿气的雾包裹在当中,冻得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梦里的各种感觉为什么这么清晰!
她都想着反正不会生病感冒,就直接在门外熬到睡醒或者这个梦结束了!
没想到最终她还是屈服在寒冷之下,城堡内部的氛围再怎么窒息,再怎么给她精神压力,起码身体是温暖的……
……妈的。
她好像有一点懂,为什么,温蒂和那群芭蕾舞校的女孩儿们,纠缠在一起了?
妈的!为什么要突如其来这种不愉快的领悟啊!她真的不想懂这么多!她超级愿意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快乐傻瓜的!
就算代价是可能会不明不白地死掉她也完全不在乎!
可是懂了就是懂了,长大真是一瞬间的事情啊,想要回到过去都不可能了。温怀着这样沉痛的心情上了楼,轻车熟路地摸进了那个房间,选出来一套学院风的淑女裙穿上。
这衣柜里全都是裙子,都没有裤子的。
被温蒂骂过好几次没教养之后,温稍微也会对礼仪相关的事情上点心,如果她没记错,女性在正式场合穿裙子被认为是标准礼仪,不可以穿裤子是默认的规则……什么弱智礼仪,温蒂还信这个。
凭什么女性就一定要穿裙子?
不单是裙子,整个所谓的“礼仪”就很弱智好吗?
用固定的使用餐具顺序用餐,用固定的某个特殊姿势吃饭,穿裙子、化妆、笑不露齿、会用折扇……做得到这些礼仪,就代表这个人更高贵?
弱智。太弱智了。
温不相信温蒂看不出这个弱智理论的弱智之处,因此温蒂咬着牙照做并将它们作为行为准则的行为就显得越发可悲。
就跟温蒂为了父亲的一句“你适合跳芭蕾”就去跳芭蕾一样可悲,都分不清楚哪一个更可悲了。
她换上小裙子之后小心地下了楼,都做好了继续在这城堡中的神经病一家四口中窒息的准备了,没想到的是,这次她简直完全就被这一家四口给无视了。
上次虽然也有明显的、在他们视线中根本就不存在的感觉,可好歹在实际上她是存在的。
这一家四口除了最小的那个直白地表达过一两次厌恶,其他人都会在看到她的时候朝她轻轻微笑,或者稍微点头。
不过在温的眼中,这种敷衍的对待完全不够认真。
就有种“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我认识她吗?不记得名字了,保险起见朝她微笑点头吧”的感觉。
而她就是那个虽然不能被想起名字,但会被人觉得眼熟的人。
这完全就是流浪猫待遇好吗!
没想到流浪猫待遇还不是最过分的!她上次是抱怨过她就像透明人,可这次她好像真的成了透明人!
不过温没生气,反而放松了下来。
“像”和“是”还是不同的,她无法忍受自己像透明人,还有那种任何场景里只要她出现,这一家四口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恢复一种明显就是摆给外人看的虚假和睦的态度。
可如果她就是一个字面意义上无法被看到的透明人,那被无视也是理所当然的。
温踮着脚侧过身,从温蒂的大哥搭在扶梯的胳膊下面钻了过去,路过前还试着打量了一下他的长相。
和上次一样,温只看到了一个雾蒙蒙的,隐约看得出英俊的面部轮廓。
看不到就看不到,她也不是真的关心这些人的长相。
温轻盈地坐在楼梯扶手上往下滑,没想到温蒂的二哥也跟着上楼了,她赶紧在撞到二哥前跳下扶手,惊慌中为了站稳身体,还扶了一把二哥。
她的手烟一样穿过二哥的肩膀。
温:“……什么?”
她惊得连连去看自己的手指,又赶紧抬头去看二哥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而就在她的注视之中,二哥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走到大哥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
然后他们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打了起来。
温:“……看来温蒂的大哥和二哥确实关系不怎么好。”
她无聊地看了一会儿他们打架,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人也太能打了吧?以她的眼力,居然完全看不出他们俩和美队之间有什么技巧上的差距!
不过看着也挺没意思的,温收回视线,又坐上扶手往下一直滑到底部,最后用一个芭蕾落地动作跳到地面。
温觉得她这个动作做得还挺漂亮的,主要是做着真的很舒服。
头顶的打斗声忽然停下来了。
温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引起了大哥二哥的注意,她的透明人状态消失了吗?是梦里的什么剧本要开演了吗?希望这次能快点演完,这样的话说不定她还能多睡上一会儿。
这个梦算是什么状态啊,轻度睡眠?重度睡眠?还是算冥想什么的?
温听到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她转头,看到在大哥和二哥安静地走下了楼梯,而温蒂被他们拱卫在正中。
和这一家四口模糊的脸部不同,她的面孔十分清晰。
温奇怪地说:“温蒂?”
温蒂没有理会她。
温心中涌出一种预感,她走过去,伸出手试着碰了碰温蒂,手指没有碰到任何实体,而是穿过了温蒂的手臂。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她作为主角走进这个城堡的时候,也根本没有看到过温蒂,温蒂直到最后才出现。
就在她的注视之中,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那架势好像活生生要把对方掐死的大哥和二哥,就像突然中了邪一样冷静镇定了下来,哥俩好一般走在温蒂的身边。
温蒂偶尔抬头看向他们,他们便立刻朝她点头或者微笑,似乎还有一两句气氛温和的交流。
不过温什么都听不到。
她想了想,回过味来了,看起来和上次不同,这个梦的主导人物不再是她,而是温蒂,温蒂现在体会的,就是她上次在梦里体会到的东西?
不对,说反了。
应该说,这些剧情之中的主角,那个被家中所有人排斥在外的少女从来都不是她,而是温蒂。
上次的梦是她代替了温蒂。
作者有话要说:不够一万_(:3∠)_写不够了,睡觉了,剩下的后面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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