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基和女武神们离去之后, 也准备离去的温妮突然被弗丽嘉叫住了,一身淡蓝色长袍的神后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斯卡蒂,过来陪我说说话如何?”
温妮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走了过去,同时努力收敛了一下身上的寒气: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 在“斯卡蒂”情绪失控, 无法很好掌握自己力量的时候,弗丽嘉总是那个愿意第一时间接纳她的人。现在这张人物卡已经被赋予了灵魂, 她当然想要尽可能地减少这些寒气对弗丽嘉的影响——
只可惜收效甚微。
于是温妮只好与弗丽嘉保持了距离, 避免自己周身的寒风冲撞到神后。就算阿斯加德神族们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悍, 但是长久暴露在冰风笼罩之下的话, 还是会出现一定的问题的。
可弗丽嘉半点介意的模样也没有,甚至一如往常地拉起了她的手,带着她缓步向宫殿内走去, 这对压根儿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母女从未如此亲密过。
她轻轻拍着温妮的手,就好像这个已经可以与黑暗精灵正面作战却丝毫不落下风的女神,在她的眼里, 还是那个初来乍到阿斯加德、用面无表情的神色掩盖自己其实慌得都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的小姑娘一样:
“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还习惯吗?”
温妮点点头:“很好。”
“缺什么东西的话直接告诉我,我给你送过去。”弗丽嘉轻轻摸了摸温妮的长发,感慨道:
“总感觉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些,转眼间你就这么大了。”
怎么可能不缺东西?就连普通人搬家的时候, 都有可能丢三落四呢, 更别提斯卡蒂还是阿斯加德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就算她的房间看上去简单得很,可看上去和实际上永远都是两码事,就好像看起来很浅的池塘其实深得可以淹死人一样。
可普通人如果落下了什么东西的话, 好歹还有外出另行采买补全的可能;但阿斯加德与约顿海姆的交界处尽是荒无人烟的山脉与旷野,身在不毛之地的温妮要是缺了什么东西,连补全都不能。
原本来给她送了一趟东西的仙宫侍女们现在只怕打死都不想过去第二次了,更别说约顿海姆和阿斯加德之间的和平契约终于崩坏,在这千钧一发的局势之下,她万万不敢让弗丽嘉因为这点小事而以身犯险、前往边境之地。
——更别说这张人物卡还有十天就会彻底崩坏。
如果在这十天里,这个世界没有被修复完毕的话,她就得想办法激活别的人物卡,继续完成任务;如果她的好运气仍然在眷顾她,在这最后身为“斯卡蒂”的十天里能够修复完毕并且脱离这个世界,那就更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能对付一天是一天。
于是她只能摇了摇头,对弗丽嘉口是心非道:“不缺,一切都很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弗丽嘉的寝宫。
自从玛勒基斯在阿斯加德神灵的面前,当众揭穿了斯卡蒂身为混血的身份之后,阿斯加德神灵对她的态度便相当复杂了起来。
于是弗丽嘉在把宫殿借给温妮,让她可以传授卢恩符文的时候,干脆也让这里所有的仙宫侍女们都离开了。
在空荡荡的寝宫里,她拿起酒壶给温妮倒了杯神酒,推到了温妮的面前,却发现甚至就连阿斯加德的神酒,都会被温妮周身无法收敛下去的寒风给缓慢地冻结起来。
精巧的雕花银酒杯一瞬间便冰冷彻骨,原本温度适中、正好可以入口的美酒的上面还漂浮着薄薄的一层冰,很明显无法入口饮用。
弗丽嘉只能放下杯子,无奈地笑道:
“我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样促膝长谈过了,没想到在这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我都无法为你做些什么。”
温妮心头一跳,认为弗丽嘉其实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份的真相;但是看神后压根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温柔的态度,又觉得不太像,只能含糊道:
“不必,这样就很好了。”
弗丽嘉沉默了片刻之后,柔声问道:“你是在中庭有了喜欢的人吗,孩子?”
温妮惊讶地抬头,刚想否认,弗丽嘉却笑着摇了摇头,慈祥地注视着温妮的眼睛:
“孩子,我见过这种眼神。”
“你的兄长索尔在与那位名为简·福斯特的中庭姑娘陷入爱河的时候,他的眼神与你的一模一样。你又不喜欢洛基那家伙,那么唯一能令你动容的人,便只能来自中庭了。”
这番话语中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大,震得温妮连“洛基竟然喜欢斯卡蒂”这个事实都无暇顾及了。她茫然地看着弗丽嘉,甚至有些理解不能,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干脆就是自己理解错了:
这么多年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甚至连至交好友都寥寥——这就是普通人生活在布鲁德海文的坏处,你还真的不知道你的好友或者爱人什么时候会突然死去或者消失,为了尽可能地避免不必要的伤心,她的交友圈狭窄到可怜——又何来所爱之人呢?
弗丽嘉看出了温妮的茫然,轻轻隔空点了点温妮的心口:
“你的中庭爱人此刻身在何方,孩子?即便我掌管阳光、家庭与婚姻,我竟然也无法从你的心里见到他的身影。”
“这个世界的阳光无法照射到他的身上。”
“他不在这个世界,却又游离于你的心中;此刻的你对他无知无觉,甚至对爱都无知无觉,他却注定又要在这个世界爱上你。”
温妮苦思冥想一番之后仍然无法得到答案,她对着自己这辈子的好运气发誓,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好向弗丽嘉求助道:
“如果我不回应他呢?我不回应他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从源头上解决一切麻烦了?”
“请您告诉我,这个人究竟是谁?”
毕竟她注定无法在这个世界停留,甚至无法在任何一个世界停留。
既然在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就已然注定了无望的结果,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将别人拖下水来?肯定要尽可能地避开这个人,甚至越远越好。
这样等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谁都不会为此伤心难过、怅然若失。
弗丽嘉温柔地看着她,微微叹息了一声:
“……如果爱情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划分得如此清晰的话,孩子,世界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为此苦恼的人?”
她看着温妮不知所措的神色,在心底长叹一声,伸出手去为她理顺了长袍领口的那簇蓬蓬的皮毛:
“你总会见到他的。”
这番谈话对温妮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甚至等弗丽嘉把已经封在了冰中的彼得·帕克的身体交付给了她,她都没能回过神来。
索尔和洛基已经在彩虹桥附近等着她了,一看到正在向他们走来的温妮后,索尔便走到了彩虹桥的守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海姆达尔,帮忙打开一下彩虹桥,我们要去中庭纽约。”
在报完目的地之后,索尔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这次可不是一个人前往中庭,还带着两个家伙呢,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还是要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的:
“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想去吗?”
“没有。”洛基立刻摇摇头:“就这样吧。”
他已经查清楚了,之前那个对他最具威胁力的情敌来自布鲁德海文;相对之下,纽约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除去这个刚成年不久的蜘蛛侠之外没有任何劲敌——
只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
如果洛基知道,自己选择了降落在纽约,不仅可以让蜘蛛侠及时复活,还能够第一时间见到自己单方面视为“最具威胁力的情敌”的话,他宁愿绕远路过去都不会同意索尔的决定,把彩虹桥的另一端定位在纽约。
等光芒散去之后,三人已经成功置身于复仇者大厦的天台上了。
早就收到了消息等在这里的托尼立刻迎了上来,和索尔来了个拥抱;洛基因为之前率齐塔瑞星人袭击纽约的黑历史还没有消除,于是欢迎他的人寥寥。
温妮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天台上的。
她抱着怀中封印着蜘蛛侠新躯体的寒冰缓缓降落,北半球的冬天还没完全过去,可她一出现,这里的温度便又降低了些许。
甚至在她的冰雪长靴甫一接触地面的刹那,就有一层薄薄的冰从两者的交界处蔓延开来,直直延伸出去数十米才堪堪停止。
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复仇者,可在所有的人里,只有娜塔莎伸出手,和她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这也难怪。
自从温妮离开了新手世界后,那个世界里原本友善地对待过她的钢铁侠、黑寡妇、鹰眼等人,就全都被记忆消除符石给清除了记忆。更别说所有的平行世界都不互通。
于是温妮看向他们的时候,都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们再也不是那个世界里,亲眼见过“阿尔托莉雅”为了拯救世界而拔剑的复仇者;而此刻的温妮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愿意施以援手的陌生女神”。
即便她之前曾经救过他们的同伴,可是她在纽约的时间明显更短,在阿斯加德停留的时间更久,即便他们有心想要感谢她,也不知道该对这位陌生的神灵作何言语。
曾经爱护过你的人不曾有过你的半点记忆,曾经和你无话不谈的挚友在新的世界里与你形同陌路,曾经与你并肩作战的人开始对你怀有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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