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宫人的聚会,都在乾和宫举行,在皇城里,宫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以前来这乾和宫时,福源兄弟都在我左右,随时提点我,免得我得罪贵人。虽然我那个时候遇事嬉戏,但是并不起眼,倒是没有惹到过什么祸端。我曾经在乾和宫见过几个穿得金银满身的嬷嬷和公公,但是福源却说,这些人,看起来华贵,却算不上真正的有地位。
真正有地位的奴才都跟主子一起过节的,自然不会来这乾和宫。
因为过节,后宫主子请了戏班来的,所以等主子看完了戏,戏班的人也会来乾和宫演第二场,所以今日乾和宫颇有些人山人海的味道。我们这班小宫女没有办法找到靠前的位置,只好坐在后面几排,大家围成一团,拿出瓜子杏仁,嬉笑起来。内务府还准备了水果,到底是皇宫里,即使是给下人准备的,也各个皮薄肉多。
戏剧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因为人太多,天气实在闷得可以,我的伤口有些痒,只好起身去旁边走走,想要通通风。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已经到了乾和宫西门的角落。这里通风良好,旁边有几棵碧玉合欢。在晚风中摇动着枝桠。我站在树下,左右摇晃着赶着蚊子。我听说,广白宫死气沉沉,又都是些去势的主子,别说做奴才的,就是做主子的都难有出头之日了。那今后,我是不是就难以看到今日的热闹了呢。
到时候,每天仍在我耳边喧闹的,估计就只有这夏日蚊虫了吧。一边想着,我自己倒是笑了起来。去哪里又怎么样呢,只要一日三顿饭,也就好了。
“珍珠,你在这里啊,我们一通好找!”有人扯了扯我的袖口,转头一看,福源兄弟,满头大汗的站在我身后。“啊?”我点点头:“我出来透透气。”“珍珠,你腿伤好些了吗?这几日我们实在太忙了,所以没有来探望你”一直沉默的福财解释道,又递予我一个紫色的香囊:“这个是送给你的。”
香囊很漂亮,淡紫色的丝绸缎面,上面有白色的清雅绣花,带点金色的流苏,味道也是一股好闻的茉莉花气味。我接过来慢慢的端详着。“珍珠...你是不是怪我们…”福源见我没有像往日一样高兴的直跳脚,便急性子的问道。“没有啊。”我摇摇头:“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大概是气氛有些尴尬,福源接着说:“珍珠,那光白宫虽说是冷宫,可是比其到处是是非的其他宫殿,也算是安全之所,依你的性子,其实也不算太糟糕。”“我知道。”我点点头:“我真的没什么,你们今后可要常来探我。”我笑了笑,盯着他们二人:“我并没有生谁的气,只是以往,你们二人常劝我收敛些,我总是听不进心里,现在希望可以慢慢的改变一些。”
“呵,珍珠,你… …”“夸我吧。我是不是变得又成熟又懂事?”看着欲言又止的福源,我摇头晃脑的说:“所以即使我瘸了,我还是一样讨人喜欢吧。”福财一句话并没有说话,脸上尽是伤感的神色:“珍珠… 明日我们也要离宫了。”
“啊?”我疑惑的看着他们。“我们二人存了些银子,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家中老人,年衰体弱,几亩薄田无法耕种,我们也要出宫尽些孝道。”
“哦。”我点点头,:“待在父母身边尽孝道是好的。”“珍珠… …”“可惜你们二人送我香囊,我却没有一样物品可以赠送你们。”我憋了憋嘴角:“我挺难过的。”
“珍珠… …”福源像以前一样拍着我的脑袋:“即使在广白宫,你也要事事小心啊。到了二十五岁,宫女是可以申请出宫的。到时候福源哥定来接你。”我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珍珠也多存点银子。到时候请二位哥哥饮酒吃肉!”
戏班子终于来了,一句“鹊桥会”终于依依呀呀的响起。我和福源二人并排站在树下,听着那缠绵戏剧,一开始的惆怅之意倒是渐渐飘散了。捏了捏手中的香囊,梁家姐妹,福源二人,他们是骨肉至亲,所以不管我同他们多亲近。始终是他们走他们的路,我走我的路。但愿,日后,也有一人,让我可以生死相依,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