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所有的贵宾,以及贵宾偕来的人,都有嫌疑。目下其他的贵宾,正分别
由本园的人请入后园。”
“请可疑的人深入后园中枢,岂不更为危险?”
“郭某愿意冒这份凶险,诸位愿否前往?”
敢将所有的可疑贵宾请入中枢,当然有敢的理由和手段,很可能是请君人瓮,进去容易,想出来可就难了,谁还敢用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冒险进入。“你去吗?”江星向不远处严阵戒备的金牡丹问。
“你呢?”金牡丹也用狡猾的口吻反问。
“我问你的意见呢?”
“这……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金牡丹似乎比他聪明,也似乎对他很信任和倚赖。
“你呢?”江星向唯我公子一指。
“我拒绝,我和郑兄采取一致行动,必须出园,我们让人摆布不习惯。”唯我
公子坚决地说:“咱们两人参加过不少次鸿门宴,但事先被囚禁起来,那不是参加,那是待宰的猪,你愿意做猪任人宰割吗!”
“能出去吗?”江星伸手轮番指指手持火把,扼守在门窗出人口的大汉。
“总得试试,是吗?”唯我公子拔剑出鞘,表现出威武不屈的豪气。
狂风剑客与北燕劳秀,也同时拔剑在手。
“郭园主,你看见了?”江星转向主人说。
“你还没有表示意见?”都园主淡淡一笑。
“如果在下也要试试呢?”“千万不要试,不但有伤宾主的感情,也伤了郭某礼贤下土的诚意。”
“抱歉,在下必须试……”
霍夫子疾冲而上,大总管也从侧方掠出。
这瞬间,人影如虚似幻,江星身影摇晃,人化流光。
十余名大汉左手有火把,右手同时撤兵刃。
砰一声巨震,大排窗有一扇下部破裂,木板崩开,坚厚的下部木板可禁受大
铁锤撞击,却像自行崩裂了,而且看不见是被何物所撞破的。如虚似幻的人影也消失了,人已幻化了!
金牡丹果然不愧称从没失败过的女杀手,聪明机警超人一等,立即乘乱向下一仆,像蛇一样从破洞中钻出,快得令人目眩,虽则比不上江星无形无影地毁窗出困,她的贴地游窜速度仅留下淡淡的形影而已。
连声怒吼,
花花双太岁与北燕劳秀,三支剑风雷骤发,向厅口突围。
外面,朝霞满天,风雪算是过去了。
仁立在屋角的墙根下,江星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身后紧跟着金牡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明女杀手,也脸上变了颜色。
听雨轩已陷入包围,黛园大概出动了所有的人手,逼迫所有的宾客进入内
院,那是后园郭园主安顿内眷的地方,外宾是禁止接近的。现在,却主动逼宾客进入。
外围各处屋角、走道、小院落、甚至
层顶瓦面,皆出现三三两两成群成组的黑衣大汉,
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人手中握有匣弩,随时皆可能发射收买人命。
所有的人,皆扼守在原地,举刀扬剑,伸出匣弩,怪眼向他两人集中注视。
只要他们冲上,匣督必定先一刹那发射。
“要冲吗?”他向金牡丹低声问。
“那是送死。”金牡丹倒抽一口凉气说。
“可是……”
“不要可是,是事实。我问你,你能运气行功支持多久?能长期抗拒得了匣
弩再三摄射而无损吗?”
“不能。”江星摇头苦笑。“要冲出黛园,大概只有变成铁打的人才能办得到。听雨轩之外,恐怕人更多。”
“那是一定的。”
“怎办?”
“先依他们的指示,往后园退,也许沿途可以制造脱身的机会。”
“我听你的。”金牡丹毫不脸红地说。
粉睑已惊得成了淡灰色,哪能变红?
“咱们要进后园。”他扬声说。
花径前端出现三个大汉,一刀一剑
一匣弩。“跟在后面十步,不许接近,来!”那位刀隐时后的大汉沉声说。
已无别路可走,他呼出一口长气举步。
金牡丹不再是女杀手,倒像一个乖顺的妻子;默默地跟在丈夫身后走路的
妻子。
好死不如恶活;具有这种心理的人占绝大多数,真正视死如归的人,毕竟少之又少。
郭园主是此中行家,知道该在何时施加压力,而不至于诱发对方拼死的暴
烈行动。
尽管准备周全,行动控制得精准圆熟,丝丝入扣,有条不紊,但三十余名贵
宾中,以及数量几乎相等由贵宾带来的朋友或随从,仍然死伤了十余名之多,大多数是不甘受制突围逃走失败,被弩箭射中的。
假使郭园主志在消灭这些贵宾,显然游刃有余,但所付出的代价也将十分
惨重,所以软硬兼施,避免一场双方死伤惨重的大搏杀,成功地将宾客们赶入后园。
后园的房舍比前园少些,但格局却精妙许多,到底有多少亭台楼阁,恐怕连郭园主也搞不清楚。
反正外人身入其中,必定不知身在何处,不辨方向,难分门户。
江星与金牡丹两人,被领入一座房间错落的大宅内,由两名大汉迎人,身后,沉重的大门闭上了。
这是一座由外面加门闩的怪宅,宅内每一堵墙都是双层大青砖砌成的;顶
上是厚实木板装钉的承尘。
每座门都是两寸厚的坚木所制,格局相反,全部以宅中心为基点,全部是从中心长外向开阔的。
即使没有经验的人,也可以看出是囚禁人的怪宅。
这就是后园的贵宾室,入室的贵宾成了笼中鸟。
中心点是一处大厅,三丈长两丈宽,活动的空间不大,设有桌椅茶几供贵
宾使用。
约有七八间卧室,空间窄小形如囚房。
“自己找卧室歇息。”两大汉之一在厅
中止步说:“食物茶水会有人按期送来,诸位必须耐心等待,有事长上会派人通告,在这里诸位是自由的。”
不等他俩有所表示,两大汉匆匆转身走了。
厅内,已经有五个人先到,赫然是花花双太岁,北燕劳秀、长白一爪与随从人熊沈忠。
狂风剑客双额红肿,左脚有点不便,显然吃了不少苦头,威风尽失像头病
猫。
“你两个混蛋跑得真快。”唯我公子突然破口大骂:“如果你们不怕死先溜走,五个人联手一拚,说不定可以把姓郭的杂碎擒住作人质,你们……”
“你这狗蛋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江星也大声发威:“仅凭霍夫子和大总管两
个,也可以挡住咱们五个人抢攻。等弩手涌入,咱们五个人注定了要下地狱见阎王,居然妄想擒郭园主作人质,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那位郑老兄,想必被霍夫子整惨了吧?”
“那狗东西的大袖有鬼。”狂风剑客坐在椅中像是死肉山,说话有气无力:
“里面的袖桩有九合金丝网织结的护套,可以硬裹住刀剑。我上了大当,一剑攻出便被抽缠住了,挨了几记狠的。”
所有的人,身上除了随身所携的兵刃,暗器之外,一无所有。至少,有兵刃可作最后一搏,至于对方为何不缴掉兵刃,谁也清不透此中玄机。
“无常老兄,你想,他们会怎样摆布我们?”长白一爪不安地问。
“你去问问郭园主呀!”江星脸上有笑意,调侃的神情明显。
说完,他开始巡视室内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