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下,难看已极,极感可怖,像是死人面孔。
绿虹突然涨大,先是一只细长的、乌爪似的怪手,像是从无限远的天空上
伸来,就在入窗伸向韩老爷子短短两丈空间内,这只可怖的怪手竟从碗大变成合抱粗的巨手,五指一张,竟大有丈余,迅疾地抓向韩老爷子。
韩老爷子冷哼一声,拔出腰带上的桃木剑,伸脚一挑,脸盆飞起,盆中的墨水泼向巨手,猛地大吼一声,桃木剑破空而飞。
“啊……”惨叫声入耳,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万籁俱寂,远远地,传来五更的更鼓声。
韩老爷子似已脱力,用五岳朝天的打坐式静静养神。
久久,他吃力地站起,摸索着燃亮火折子点上银灯。
桃木剑掉在窗台下,地下有一条平常
大小的断臂,满手皱纹而苍白,指甲甚长,一看便知是老女人的手。
韩老爷子移走劫后仅存的九个五寸大的锅底,揭开宵箕,将已昏了的西门小宫主扶出,叫道:“快取水来。”
房外响起脚步声,片刻,侍女捧来一碗水,惊叫:“老爷子,家……家小姐
怎……怎样了?”
韩老爷子苦笑道:“敌势太强,我不得不撤去禁制,弹熄她的本命烛,因此
她昏了,不要紧。”
他接过水碗,口中念念有词,喝口水喷在西门小宫主的脸上。
小姑娘陡然醒来,吃惊地问:“老伯,怎……怎么啦?”韩老爷子开始收拾杂物说:“还好,妖巫已受创,不足为害了。”
“她人呢?”江星惊问。
“不知道在何处,猜想可能在附近三里左右。”
江星吁出一口长气,懔然地说:“原来老爷子也会玄门法术,我还以为妖巫练成了不坏金刚法体。”
韩老爷子“没知识。”他居然还有心情笑话江星:“不坏金刚法体是佛门禅功,缩地术或金遁是玄门道术,怎么混在一起了?那是两种迥然不同的修炼方法,没有人能冶佛道两种功术于
一炉,那会走火火魔,修为全毁。”
“那你说……”
“玄门道术比佛门禅功,有更佳的度劫功能,修炼上就着眼于抗拒刀兵水
火,所以才有五行遁术助修炼者度过劫难。”
韩老爷子摇头笑道:“没有师令,我不能动用骇世法术。我用的这不是法术,而是圣贤之先师遗传下来给弟子的防身术,说来你们不懂,也不能说,哦!去找一碗桐油来,还要一把灯草。”
侍女匆匆走了,不久与东方玉兰小姑娘同来,取来了桐油与灯草。小姑娘眼尖,骇然叫:“老爷子,窗外有一条手。”
韩老爷子点头道:“不错,是异族巫婆的手。她的绰号叫独臂巫婆,这
次该称为无臂巫婆了。”
江星上前说:“我去把手臂埋了,放在房中怪可怕的。”
韩老爷子伸手虚拦说:“动不得,鸡鸣以前,一沾人气便可以飞回,那就麻
烦了。”
“那……”
“等我销了妖巫的阴煞无神,你再拣去埋了。”韩老爷子说完,取了油碗与灯烛到了三脚架前。
江星看到了三脚架上钉的木偶,惊问:“老爷子,这是什么?”
韩老爷子以灯草沾了桐油,一根根贴在木偶身上,一面说:“据说,妖魅怕
桐油,被桐油沾上便脱不了身。妖巫以七魄附在木偶上,称为阴煞元神。如果将三魄也附上,便称为本命元神。本命元神尚具灵性,只向仇家报复而已。阴煞元神不具灵性,为恶极厉,见人必噬,极为阴毒,如不将第一个阴煞困死,尔后将七个出现,因此称为七煞逐魂,法力所及处,人畜遭殃。”
他将沾油的灯草贴满了木偶,举火焚烧。
木偶突然开始扭动,隐约可听到尖厉的怪异叫号声,但如果仔细倾听,却
又一无所闻。
韩老爷子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不是老朽心狠手辣,而是这妖巫太过阴毒,如不毁去她的阴煞元神,尔后不知她还要害死多少人。”
“妖巫这就死了么?”西门小宫主不胜惊奇地问。
“死不了,三魂仍在,仅七魄毁灭,她已成了个白痴废人;再加以唯一的手
臂也断了,如不是碰上好心人收留她,
大概活不了多久啦!”
韩老爷子直等到木偶化为灰烬,方提了宝箱说:“好了,你们清理房间,老朽要歇息了。”
西门小宫主在榻上颔首道:“韩伯伯,谢谢你老人家。”
韩老爷子呵呵大笑道:“孩子,别客气。呵呵!好好安心休养,不必记挂外面的事,知道么?”
天亮了,在屋外把守的谢勇和问天剑夫妇也撤回了。这一夜中,他们严加警戒目未交睫,却一无所觉,根本不知内院的秘室发生了这种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
韩老爷子并未就寝,立即向江星说:“江小哥,你快带人到村北附近去找妖巫。”
“妖巫在何处?”江星问道。
“大概在一里至三里之间,你只要向桃林或白杨附近去找,很可能找得到她。她的独臂已断,目下已成了行尸走肉。”
“那又何必去找?她不是已成了行尸走肉么?”
“但她将会凭本能返回她的巢穴。找到她之后,不可惊动她,只要随着她走便可。记住,要带些水和食物,以防
她长途跋涉,饿死渴死途中。这里有我,你放心地去吧。”
“好,小可这就走。”江星匆匆地说。
一名仆人奔入,行礼禀道:“小墨山桃花岭来了两位好汉求见,一姓周一姓吴。”
江星粗眉紧锁,摇头道:“青天白日,他们不该来的。”
不久,两名彪悍大汉匆匆入厅,为首的人行礼道:“在下周化,请见老爷子和自在公子。不知您二位谁负责现在的局势?
江星请两人落座,笑道:“我姓罗,目下暂代主事。但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贵干?”
周化手腕一翻,赫然是块红色的龙形令牌,“龙王有令,小的前来向巡案使候命。”
江星也拿出令牌,两人查勘后,均点头示意。江星问道:“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周化神色不安地说:“敝当家今早接到汉阳传来的消息,金永城四丑已经动身前来了,可能是针对罗公子你而来。”韩老爷子点头道:“那四个凶残恶毒的老魔,动手时如不杀个痛快是不会罢手的。”
江星一惊,问:“你是说金永城的四丑?”
“正是他们。”
江星神色凝重地问:“周兄,你们不是有大批弟兄在附近么?”
“是的。”
“你们使用标枪、长箭。”
“是的。”
“难道阻不住四丑?”
“敝山的弟兄,都是敢杀敢拼的人,真要与四丑拼搏,不难阻止他们。可是,北方宝安寺的十八僧已经离开了县城,可能已经来了,敝山的弟兄不怕与秃驴们拼死,只怕连累公子爷,通匪之嫌非同小可,因此咱们必须暂且回避。敞当家不得已,派在下前来知会一声,在宝安寺的十八僧未离开附近之前,咱们的弟兄必须远离这附近了。”
“哦!这是说,咱们必须靠自己了。”
“在下抱歉。”周化歉然地说。
“好,你们撤走吧,请代向贵当家致意,谢谢。”江星客气地说。
“公子爷回避的事……”
“在下即行准备。”“那么,在下告辞了……”
话未完,谢勇惊慌地奔入,惶然叫:“大事不好,宝安寺的十八僧已包围了本
宅,要进来搜擒小墨山的人,在门外坚持要请公子爷出去商谈。”
韩老爷子大惊,脱口叫:“糟!两位出不去了。”
周化脸上也变了颜色,但仍然沉着,他说:“希望他们之中,没有人认得在下的身份?老前辈请设法稳住他们,在下兄弟两人立即改换仆人装束,快。”
“好,你们到后面躲一躲,老朽挡他们一挡。”
韩老爷子吩咐周化兄弟至内堂暂避,不可外出,主人不出面,他可从容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