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结构。”
“闻所未闻。”
“不,你不该没听说过。如果没听说,那么他们对你就太不公平了。既让你参与那么重要的考察,却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透露。”
“没听说过。”
“真的?”博士看着我说,“不过,你一定见过。你见过通过这种蠕管扩建而成的建筑,像口井,口径有大有小,见过吗?”
“你是说水井?”
“没错,包括那口李氏土司家的大水井。”
“那跟这碗口大的管道有关?”
“对,那些水井,最初就是这个样子。”
还真没想到,这钻孔般的竖管,居然就是地下大井的前身。“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那些大井,就是从前的人,在这种小管子上扩建出来的?”
“对。没想到,在这里会发现这种管道。”
“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博士叹了口说。
他在那里独自沉思了一阵,就叫我们出来了。
刚钻出井口,崔就用手电指向管道一头。我也朝那方向望去,见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安静的站着一个人。是大梁。
他脸上没戴面罩,好像还换了身宽松衣服,身上的背包也没见了。
他赤手空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Leon!”崔叫了声,“胡呢?”
其实崔的汉语比博士发音还标准,只是不爱说话。他跟大梁喊话,可大梁却无动于衷,脑袋转向一旁,微微抬起,朝着管壁。
“嘿!”崔又叫了一声。
对面那人侧过脸看了我们一眼,目光呆滞,显得无动于衷。
“别叫了!”博士忽然出声制止崔继续跟大梁说话。
他显得很紧张。
“他不是Leon。他不是。”他声音颤抖着说。
*
其实,我也发现,那个“大梁”表现异常。
但我却无法接受博士的说法。除了着装发生了改变,手电照
射下,对面那人的面目能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大梁又是谁呢?
我见过能模仿人形的奇怪光影,但那毕竟只是一束光。眼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血肉之躯。我心里有数,我那些夸大其词的信息,不过是为了骗他们来这里而瞎编出来的。我哪见过胃口很大,很能吃鱼,嗜血成性的猛兽。我还宣称,那怪物能一口咬掉一整张人脸呢。我也跟他们说过,在龙桥河地下,自己亲眼见过那东西变成人形。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现在,这些胡诌居然都兑现了。
面对这个举止怪异的“大梁”,博士很震惊。
“博士,你怎么看?”我忍不住问。
“都是真的!他没骗我。”博士语气激动的说,“你也没骗我。”
“啊,是啊。”
我不知道博士怎么又扯出一个人来。
这时,崔好像还没弄明白状况,向博士请示:“要我怎么做?”
“如果他俩已经遇难,我们要做的,就是逃命。”博士说。
他从最初的震惊中渐渐冷静下来了。
“逃命?”崔反问道,就像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
“是的。现在,立刻。”
“最好是慢慢后退。”我说。
这时,那个“大梁”似乎开始注意我们这边的情况。他慢慢转过头,以一种让人心里发麻的僵硬姿势,偏着脸看着我们。然后,开始移动脚步。
他朝我们走过来了。
“你说过,它们不怕子弹?”博士边退边问。
“啊,当时没打中。”我这可不敢乱说,“好像怎么也打不中。”
“我要准备射击吗?”崔很聪明,马上就问。
他可能还在质疑我俩的对话。在他看来,对面那人是自己的战友,只是不知遭遇了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
按理说,也该先弄清缘由,再采取武力。毕竟子弹是无情的。不过,我看见他还是把枪抽了出来,提在手上。
我有点后悔当初胡说八道,现在木已成舟,却没法纠正了。
“博士,这里是大都市,地面有好几百万人,不怕这么个怪物。我们应该想办法捉住它。”我一边往后退,一边对博士说,“这也许是个机会。”
“不,你们还不了解对方。”
“谁?”崔皱着眉头问。
“赶紧走吧,如果能保住命逃出去,我再告诉你们。”
那个“大梁”追着我们而来,但只是亦步亦趋,速度不快。
不幸的是,这时,博士脚下一个趔趄,居然滑倒在地。是的,我们是倒退着走的,而且地面湿滑。他的手电摔掉了,光柱在地面上转了好几个圈。我和崔条件反射般地都想伸手去捞他,但没捞着。
当我们把博士从地上扶起来,站定,再次举起手电去找“大梁”时,他离我们大约只有四五米远了。一张白得发青的脸,已近在眼前。
我和崔都被那张脸吓了一跳。
他的手指一紧,一串子弹射了出去。
崔手上提着的是一支微型冲锋枪,跟大梁那支枪一样,适合近距作战。四五米的距离,一个连射,不把对方打成筛子,也会打成漏勺。
然而,奇迹真的发生了。
因为是在黑暗中,子弹飞射而出,带着耀眼的火光,就像烟花飞溅,全部打进了“大梁”的身体。我甚至好像看见他那身奇怪的衣服上,顿时出现了几点烧焦的痕迹。但是,他没倒下。他没事。
“大梁”的脸本来就已经扭曲,这时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刚才吓我一跳,也是因为突然之间,看见那样一副僵尸般的表情。他那双眼睛瞪得跟牛羚似的,几乎要从眼窝里炸出来。说不定就是炸出来了。就连他的亲密战友,也被这一瞪打消了幻想,毫不迟疑地又给了他一梭子。
吃了枪子之后,“大梁”不仅没事,显然还被激怒了。他突然张口,露出两排尖如锯齿,原本不属于“他”的森森白牙,而且,还从口里迅速弹出一条又长又韧的舌头。那舌头颜色猩红,头上有个分叉,就像蜥蜴舌头一样。接着,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异常幽怨,与粗壮外表严重不符的尖叫。
一个沉睡的记忆瞬间被唤醒,我从惊恐中镇定下来。
我听过这声音。这就是连当年最精锐的战斗部队,连沈新那样无所不能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恐怖对手。这是来自地下的噩梦。
它到城市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