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相随 第七十六章

睛，“对了，他那里有把上好的弓要出手，你抽个时间去验验货。”“好，我下午过去。”“别杀他价，能收就收。他妈的烂酒罐。”“知道了。对了，中午有人请吃饭，一起去吗？”“不，我不去，约了人谈事。时间不等人。”

    老鬼后背上伤口还没完全康复，仍贴着纱布。他拉起T恤，反手撕开条形胶带，掀起给我看，“开始结痂了。”他说。

    见我勾着头认真观察，他忍不住抠了两下，“很痒。”

    “别去抠。”我劝他。

    他让我在沙发上坐，然后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自己开了一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走到玻璃鱼缸边，认真盯着里面看。“这些鱼你要不要拿去养？”他转过身问我，手还在抠背上的伤疤。

    “我不养鱼。”我说，“你不要了？”

    “不要了。我要改善一下居住条件。”他用手随便指了指四周。

    “是应改善一下。”我说，“其实你可以买套房子。那一百多万，都要投去做俱乐部吗？”

    “做事不用那笔钱。你放心，能弄到钱。”他嘀咕着，从伤口处抠下一小块结痂，看了看，接着做出一个令人恶心的动作，将其随手丢进了鱼缸。那粒老鬼身上的“肉干”立刻引来两条小彩鲈争相抢食。

    其实老鬼真要做生意也不难，毕竟以他的声望，就算不开店，人家也巴不得他能帮着推广产品。我知道还有两个厂家一直希望他能帮忙做代言，但老鬼这人很怪，替人家打广告这种事从来不做。

    过了一会儿，我跟他谈这次来的正题：“豪哥那边，你什么打算？”

    “阿豪这人私心重，若非时间紧，我不想跟他合作。”

    “既然合作了，还是好好做算了。”

    “我会的。上次是有点不舒服。对了，改天你再陪我去趟医院。”

    “又怎么了？”

    “我

    感觉不对头，但说不出哪里的问题。”

    “有什么症状？”

    “告诉你吧，我有时候好像不认得自己。懂吗？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还经常能从另一个角度看见自己。我在打量自己。还有，一到夜里，我这脑袋里就滴滴哒哒，响个不停，仿佛有人在往我脑子里灌输什么信息。”

    “我妈前两年也有类似症状，后来坚持跳广场舞，就好了。”

    “不一样。你说那是更年期综合症。”

    “行，去看看医生也行。啥时候去，跟我说一声。”

    “好。”

    老鬼一边喝着酒，一边走到窗户边，然后站在那里，望着外面。

    我也走过去，朝外面看。窗户对面是另一栋楼的窗户，间隔不足五米。阳光在对面墙上方留下一条曲折的明暗分界线。此时，对面窗户里也站着一个人，大约五十来岁，蓬乱的头发，胡茬子覆盖下半边脸，两撮茂盛的鼻毛，像烟丝一样从向上翻起的鼻孔里伸出来。那人冲我们友好的笑了笑。

    朝外望了阵，老鬼手上捏着空啤酒罐，转头看着我，“记不记得以前弥勒佛身边那个女人？”他问。

    “郑巧丽？”

    “对，就是她。”

    “当然记得，许多男人的梦中情人。怎么了？”

    “她回来了。”

    “然后呢？”

    “我们见了个面。”

    “你们？”

    “是的。因为俱乐部的事。”

    “她跟鸢尾花国际那边的人真有关系？”

    “我想多少有点。”

    “以前没听你提过这事。”

    “兄弟，如果老兄对你和小强还有什么事有所隐瞒，就这一件。关于跟鸢尾花国际是如何联系上的，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

    “没关系。有些事是商业秘密。”

    “谢谢。你跟小强就是不同。他还在生我气，不理解老哥的苦衷。”

    “我去跟他说说，让他多理解理解你。他是个直肠子。”

    “对，你劝着他点，叫他别急躁，要有点耐心。我有计划。过两天，我就会把上次龙桥河考察的内幕跟你们讲。”

    “内幕？”

    “你上次也去了，以为那就是全部？不，当然不是。”

    “真的？”

    “相信我，那是场噩梦。”

    老鬼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我一看，是条黑色橡胶腕带，上面某些区域镶嵌着金属细线。那东西我见过，而且应该也有一条。

    “你的呢？”他望着我问。

    “不知道，”我下意识伸出双手。我手腕上没那东西。“可能上次丢在洞里面了。对，我记得我也有条一模一样的腕带。” 我说。

    我手腕上戴着手表，和那串据说能辟邪的手环。

    “丢了也好。”他看了看我说，“我拿去找人帮忙检查过了。”

    “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普通追踪器，”他冷笑道，“不过，现在已没用了。”

    “陆羽农对我们有什么恶意？”

    他翕动着嘴唇，犹豫半晌，就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其实，我以前一直想让你帮忙，通过老谢，跟陆羽农好好沟通，希望他能对咱们坦诚相待。我本来是乐意跟他合作的。可惜，人家没这意思。”

    “我不懂。”

    “他从未告诉我们考察的真正目的。”

    “科研工作就是这样，有些事咱们不应该知道。”

    “科研？狗屁，不过是为了钱。”老鬼愤恨的说。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过两天，等我把最后一件事办妥，就全告诉你们。”

    “那好吧，我等着。”我心里一点也不着急。

    “东子，其实哥心里一直有个梦想，是关于一个女人，”他突然显得十分入神的说，就像已经看见对方似的，“你说是不是这样，女人才是男人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是一切动力之源。我们所有努力，从本质上来说，跟受到种族延续使命刺激的雄性华美极乐鸟毫无二致。”

    “这个......呃，”我不知该如何接话，支吾了两声。

    “这次，我想挑战那个目标。”他脸上露出热情的光彩。

    “挑战什么目标？”

    “做一件别人都不相信我能够做到，我自己也认为做不到的事。”

    “还有你老哥认为做不到的事？”

    我忽然想起圈子里那句名言：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钓别人钓不到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