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老鬼没说什么,让我先安心做手头的事,做完后,他再跟我商量做俱乐部的事。
做一个钓鱼俱乐部,一直是我的愿望,老鬼知道这点。以前我们在鸢尾花的时候,经常谈这事。我们想象着,俱乐部既有鸢尾花的资金和管理模式,又有更符合中国特色的娱乐方式。不过,投资俱乐部需要雄厚的资本,而且还需要漫长的市场培育,因此我始终认为那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老鬼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他准备要实现那个梦想。
因为忽然而来,一直所追求的梦想看起来似乎已触手可及,我的思想受到了很大影响。我把自己关在家,专心致志干了五天,完成了豪哥要的货,然后打电话给老鬼,说我的事忙完了。他说正好,让我明天陪他去趟医院。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什么,只是去做个检查。“本想让小强陪我去,但这小子那张嘴实在讨厌,不乐意就算了,还数落我,说我矫情。”他在电话里说。
“他小子就那样,别介意,回头我批评他。”
挂了电话,我又打给小强。“鬼哥怎么了?”我在电话里问。
“我哪知道他怎么了,这两天都是神经兮兮的。他说背上伤口痒,我说在长肉,就会这样,可他不听,非说伤口有问题。我看了,屁的问题,就是伤口在长嫩肉,有点红。他又跟我说,耳朵里能听见异响,尤其是到了晚上,一阵阵响得厉害,影响睡眠,非让我陪他去医院。你说,咱们这岁数的男人,谁他妈耳朵里没点异响,那叫耳鸣,该他妈补肾了。”
“他想去就去呗,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好笑,这么点事也大发雷霆,“啥时候去,我开车过来,跟你们一起。”
“怎么,你出关了?干嘛这么迁就他。”
“因为我看他骨骼清奇,是个做大事的人。咱们得好好巴结。”
*
我和小强一起,陪老鬼去三军医大附院做了检查,结果出来,他什么毛病也没有。后来,经不住小强的“刀子嘴”,老鬼承认,是有事瞒着我俩。但他说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把整件事告诉我们。
“再等等,会告诉你们的。”老鬼胸有成竹的说,“另外,咱们三兄弟这次出门时间不短,许久没对外发布消息,免不了有人问东问西。东子,你先打个腹稿,晚上叫几个弟子过来吃火锅。”
“没问题。要怎么说?”我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如初。
“老规矩,你拿捏尺度。”
“好。”我接着又问,“去哪家吃?”
“大虎吧,年轻人喜欢。”老鬼说,“对了,阿豪那边,你尽快。”
“我再问问,八九能成。”
把他俩分别送回家去之后,我又去了趟母亲家。她那位在广场舞会上认识并结缘的老伴,对我十分热情,让我吃了饭再走,但我推说有事,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母亲出去买菜还没回来,但我不想等。我们母子间难得见上一面,只要偶尔通个电话,报个平安,她就满足了。当天下午,我又打电话给豪哥。他还在上海,说这事等回来再谈。豪哥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感觉心头没底,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在老鬼面前那番话说得太冲动。
离晚餐时间还早,我决定先在附近逛逛。天气十分炎热,但依然有人顶着烈日,在大马路上懒洋洋地散步。我对两位走走停停,挡在车前亲密纠缠的年轻情侣按了声喇叭。那女的转过头,朝我竖起中指,又弓下腰,隔着挡风玻璃对我做怪相。接着,她演技迸发,突然一脸惊恐表情,拉着男朋友就朝人行道跑。一边跑,她嘴里还一边发出尖叫:“什么鬼哟,吓死我了。”
停好车,我在酒吧街背后的咖啡馆要了杯冰拿铁,坐在那里打发时间。那地方有很多衣着入时的妙龄女郎,光是观看她们,就能看一下午。
大虎火锅就在九街对面巷子里,那里不好停车。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步行过去。徒弟们很早就到了,已经排到了桌子。他们个个盯着手机看,只有在需要交谈时,视线才短暂离开。就在那时,其中一个看见了我。
几个徒弟跟我处得很融洽,因为相比之下,我在三个师傅中最没派头,最好讲话。他们都只得二十来岁,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假期还没结束,开学后,头上就不能有这么多颜色了。除了钓鱼,我跟这些年轻人其实没什么话题可聊。他们跟我打过招呼后,就继续谈他们的去了。
一位女弟子绘声绘色讲她认识的一个有钱人:“他住在清溪别墅区。你们知道,住在那里的人都特别有钱。记不记得,前几年,那里有家人的加纳利犬咬死了邻居家的客人,只是因为那位倒霉的客人无意间踏进了这家人的草坪。那桩案子最后双方私了,据说,责任全在狗身上。”
“那你可不能随便去。”另一个说。
“我才不去。她喜欢的是芝祁。”
“对了,芝祁今儿怎么没来?”一位满头银发的小伙子问。
“好像跟男朋友出去度假了。”另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小伙子说。
“东师傅,你怎么不说话?听说老鬼师傅这次发了大财?”那位讲狗咬死人的小姑娘转过头问我,“你们是不是干了票买卖?”
“什么叫干了票买卖,咱又不是绿林大盗。”
“东哥,传闻风起,老鬼师傅是不是有钱了?”另一位姑娘问。
“东哥?啥时候把辈分给我降了?”我故作不悦道。
“哎呀,芝祁每次东哥东哥的叫,也没见你有意见。我们为啥不行?”
“她跟你们不同。她早熟。我跟她代沟不明显。”
“还没听出来?师傅在说你们两个幼稚。”
“哈哈哈,那是你,那是你......”几个人相互指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