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能从那上面下到坑底不?”
“我不能。”
“就是嘛,他也没那本领。”
“这很难说,事实摆在眼前。也许,别有通道。”
“你的意思,鱼在洞里,可能是说下面天坑,而非这个山洞。”
“这个判断,显然更有说服力。”
“也对,你说得对。”康小强连连点头,“看到他的车摆在那里,我心里有些紧张,胡思乱想,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拍这个洞口,会不会还有一种解释,”我划拉出第二张照片,“他是在告诉你,怎么才能去到那大坑下面。”
“你是说,他在给我们指路?”康小强拍了一下脑袋,“这是条通道!”
“走吧,不管是不是,下去看看。”我拍了拍屁股。裤子上湿漉漉的,我伸手摸了摸那块坐过的石头。那石头很平,边缘还有一道笔直的棱线。
原来,咱俩是坐在一条被埋没了半截的石阶上。
康小强很高兴,又有了劲头。“沿着梯子走,错不了。”他说。
因为湿滑,阶梯又多被泥土覆盖,我俩脚下都很小心。摸索着又下行了几十米,我踢到一块小石头,只听“嘀嘀哆哆”,那石块像蹦珠一样弹跳了几下,忽然就消失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很深的地方,传回“叮咚”一声。
我停下脚步,举着手电仔细观察,猛然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不宽的小道上,前方两三米外,就是这条小道的终点。那里是一道断崖。
石子掉进水里的声音,就是从崖下传来的。
康小强跟在我身后,战战兢兢的叫了我一声:“东子,可别乱动,
你往两边看看。我怎么觉得咱俩好像正站在高台跳板上呢。”
他描述得很形象。我们两边,也就是这条“小路”两侧,也是断崖。不知不觉中,我俩好像走到了一座桥上。还是座断桥。
“乖乖,三方都是悬崖。”我说。
“我头晕,得坐下来。”他嘴里嘟哝着。
“你不会恐高吧?这么黑,又看不见下面有多深。”
“不用看,我感觉得出。”
“那我们先坐下。”说着,我蹲下身子,把背包取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冷冰冰的石板上。地面非常平整,就像家里的地板。
屁股触地之后,康小强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要不是听见那声异响,我刚才就一头栽下去了。”他吐了口烟,心有余悸的说。
“你也听见了?”
“我一直竖起耳朵在听。”
“这是个聪明的做法。这里面空间大,头灯和手电的亮度都不够。咱们都听着点。在光线不好的时候,耳朵的作用很大。”
“嘿,别说话。”他语气忽然变得警觉起来,“把手电和头灯关掉。”
“怎么了?”
“嘘,先别问。”
他不仅关掉了照明,还掐灭了才刚抽几口的香烟。我不明就里,也跟着关了头灯和手电。失去灯光之后,山洞里漆黑一团。我没来由地担心,身后的石阶会忽然消失,把我俩就这么留在这里。
“到底咋回事?”过了会儿,我终于忍不住问。
“现在,注意仔细看。”他说得很小声,就像害怕打扰到旁人,“这里面有东西,仔细观察四周,还有头上。”
我莫名其妙,抬头在黑暗中寻找。又过了一会儿,也许用对了方法,果然看见半空中有个光点,起初很模糊,慢慢清晰起来。那东西好像是活的,还能在空中飞舞。接着,我发现光点越来越多,到处都有。这个漆黑的山洞里,似乎有许多会发光的小生物。它们漂浮在空中,四处游动。我发现,这些光点好像是从下面飘上来的。它们缓缓升起,扶摇而上,布满了整个“天空”。
“这是水面反射的波光。”
“不可能。我又不是没见过波光。”康小强不信。
“但你肯定没在这么暗的环境中见过。”
“这倒是。”他还是半信半疑,“你确定是波光?”
“再看看。”我挪动身子,伸头朝下面看,“你暂时别动。”
“不需要手电吗?”
“不,暂时不用,我先看看。”我心里在想,没有光源,这些波光是怎么反射上来的呢,“下面肯定有光源,只是从我们这个角度看不见。”
“你说,会不会就是老鬼他们?”康小强凑近我耳朵悄声道,好像担心声音会惊动下面的人,“还有,你看这里到底有多高。”
“离水面大概三十米。”
“你确定?”
“我是说大概。”
他也像我一样,趴在地上,摸索着,缓缓将头伸向平台边缘。下方也是一片黑暗,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不行,这样不行。”我说,“这样什么都看不到,还很不安全。要是咱们有一支冷焰火就好了。”
我俩再次打开头灯,举起手电,对崖下进行观察。
虽然看得还不是很清楚,但我判断,下面应该是个有四条直边的大坑,形状像旧时候农村用来秤粮的量斗,上宽下窄。因为积了半斗水,形成了一个方形水潭。我们所在这块“跳板”,以石料修砌,端头垂直于量斗中心,犹如一堵厚度两米左右的断墙,将水潭隔开一半,又没完全隔断。那潭水平静无波,在灯光照射下,反射出黯淡的、铁青色的光。
开灯以后,就再没看见那些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