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黯淡了电光,死气沉沉地摔在了玄明脚下。清觉七窍血流,不甘地圆睁眼睛瞪着玄明,抽搐着喘不动气。
拿戮仙气杀人,玄明也是头一次,见此诀威,狂喜不已。
“清远,最后,就是你了!”玄明狂妄叫喊,催动戮仙气,直取清远。
一团火苗,在清远胸口绽开,包住了那剑柄,转瞬飘烬。火苗渐长,耀出红光,红光之下又生火苗,一时间火花似锦,万千光晕笼在清远身上。戮仙气触到这光晕,竟然折返回来,踟蹰不前。
玄明惊疑,猛催元力,恐吓道:“垂死挣扎,以为就能活命吗!”
“活命?”清远哼了声,说:“我们师兄弟,向来形影不离。黄泉路上,少了谁都走不踏实!要死一起死,不过,得拉上你垫背!”
“休想!休想!”玄明怒号,戮仙气更是猛烈。
“清远不仁,以你玄明为狗!狗东西看好了,浴火诀!”话音落,掷地有声,清远陷于烈焰之中,火舌舔舐着他的衣衫冠帽,皮肉须发,劈啪作响。
“要自杀就赶快,别想拉上我!”玄明收回戮仙气,护住全身,夺路要逃。破窗的瞬间,背后红光倾泻而出,映红了海角天涯。清远猛然撞了出来,两臂箍紧玄明,带着他一同冲上云霄。
玄明被灼痛得生不如死,戮仙气往清远身上打,竟然也被燃尽,有去无回。整个太清观,都笼罩在火红之中。众道人奔出来看,对那当空的火光指指点点,却谁都不敢靠近。
清远拉着玄明,两人攀至万丈云头,停顿片刻,就又迅猛地撞向地面。玄明已经奄奄一息,清远也承受不了浴火诀的烧伤,恍惚看见清觉、清元两人,正在等他一同上路。
突然,当空划过两道长虹,一白一黑,缠在那下坠的火球上。
“八卦诀,天罚!”玄一与孟宛龙齐声呼喊,金元力通天彻地,反侮浴火诀。更耀眼的光芒,掩盖了漫天火焰。火焰尽熄,玄一拉出清远扶在身边,孟宛龙则托住玄明,四人缓缓落下,站在了平地上。众道人一拥而上,围在四人身边,还有几个去查看火光源头的道人,背来了快要咽气的清觉、清元。
玄一摇头叹息,吩咐给他们四人施药。仙芝培元露饮下,纵然再重的伤,也愈好如初。
“掌门师兄……”玄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玄一。
玄一却没有要动气的样子,而是取了两本抄录的经卷,展开给玄明,说:“你看,这本是你抄录的,而这个,是玄徽的。你说,哪本好些?”
玄明这才敢抬眼,见自己抄的那本字句工整,孟宛龙的却是龙飞凤舞,潦草不堪。明明觉得是自己这本要好,却又不敢直说,便道:“还请掌门师兄明示。”
玄一笑道:“可别不服,你抄录的看似工整,实则每一笔都透着怨气,包藏狠辣。而玄徽这本,通篇不堪入目,唯有‘道’字刚劲深沉,‘德’字圆润淡雅。明辨精髓要义,其余小节不拘,倒是洒脱淡泊了。让你抄录经卷,本心是想劝你悟道,而非惩罚,可惜你始终没能明白。”
玄明又惭愧又惶恐,答不出话,玄一说:“枉你在太清观修行几十年,还是一颗愚心,违道背德。罢了,我不取你性命,你走吧,今后别再以太清门徒自居。”
说完,玄一又转向清远,道:“好一个浴火诀,好!只可惜,你还没有发挥出浴火诀的真正威力。”
清远听了,忙说:“那师父你快教我啊!怎么练才行?”
“浴火诀,重在化解,不在杀伤。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舍己为人。凤凰浴火,烧尽的不是恶人,而是他们的恶行。以一己牺牲,换回人心本真,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舍弃性命,去化解别人的怨恨了,就算是真正练成了。”
清远不乐意了:“师父你又诓我,人都死了,练成了又有什么用!”
玄一释道:“万物自然生灭,行其固然,生又何喜,死亦何苦。天地无谓仁与不仁,因而以刍狗待万物,不宰以左右,不加以爱憎……”
“行了行了!”清远捂住耳朵嚷嚷着打断,说:“师父你净讲没用的,听得我耳朵起茧。”
玄一兀自慈笑,道:“清远,咱们不妨许上一赌。依为师看,有朝一日,你定能看破生死,练成浴火诀!”
韶华易老,十七载光阴,白驹过隙。昔时同生共死,手足并肩,在时日的消磨中,有些人还记得,有些人却忘了。嫉是穿肠毒药,妒是刮骨钢刀,只有火红如血,方能拨开缭绕迷雾,让人想起来,曾经铭刻的情谊。
清元幡然悔悟,终于,他也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