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使臣都搬进了皇宫之中,全部安置在同一个别院之中,依着南安新皇的意思,这样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
住进宫的第一天,花倾染拉着萧墨离去找云臻。
云臻望着这两人在一起的幸福模样,也不由得替他们开心。
其实,花倾染对云臻一直都不算了解,虽然,肯喊他一声“表哥”,但是,对他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
或者该说,对北夏的一切,她都是一无所知的。
他们正与云臻聊着的时候,南宫戬却也来了。
当下,客厅的气氛便有了几分怪异。
南宫戬周身散发的气息,永远都是那般阴冷而危险,即使瞧见花倾染,他会收敛一些身上的气息,但是,那种扑面而来的煞气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每次,花倾染瞧见南宫戬这样,便是有些担心东临皇帝。
若是有朝一日,南宫戬知道自己的身世,会不会对东临皇帝不利?
“聊得这么开心,本宫一来,你们就连话都没有了么?”南宫戬瞧见屋中凝结起来的气氛,皱了皱眉,说了这样一句。
云臻忙笑着,缓和下四周的气氛,道:“东临太子说的哪的话啊!我们这随便聊着,你突然进来,我们这不是都被你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吗?”
南宫戬扫了云臻一眼,走到一个空位置前,轻轻拂袖,坐了下来。
“既然本宫来了,那便一起聊聊吧!”南宫戬挑眉,看向云臻,顺便再扫过对面的萧墨离与花倾染二人。
云臻面色上有些尴尬,转向萧墨离道:“墨离啊,我们刚聊到哪了?”
花倾染此刻忽然觉得云臻也挺可爱的,这装得还真是像极了!
萧墨离缓缓转向云臻,然后,很肯定的告诉他,道:“表哥,我们刚说到谁是杀金雀长老的凶手。”
云臻一拍大腿,认同的道:“对啊对啊!我们就是在说这个事!东临太子,你有什么高见么?说出来分享一下嘛!”
南宫戬皱眉,倒还真的开口了,道:“据说西凉女国长老之间一直存在勾心斗角之事,也不知这金雀长老是不是就是这么死的。”
南宫戬的话算是简洁明了了,便是说,金雀长老八成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金雀长老死在南安境内,便是为两国埋下祸根,其他国家便是能坐收渔利了,说起来,其实咱们都有嫌疑。”云臻顺着南宫戬的话分析,不仅仅自己人可能杀了金雀长老,就是他们这些各国使者,也是有嫌疑的了。
“说不定今晚还有哪国使者会遭遇杀害呢!”南宫戬也说道。
若是再有使者惨遭杀害,那南安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句话,却是提醒了花倾染与萧墨离,南安新皇将所有人都集合在了皇宫,势必会派重兵把守使臣居住的地方,以防遭遇不测。
而届时,南安新皇身边的人便会少很多,那么,想杀南安新皇岂不是易如反掌了?
花倾染想,先前,宁贵妃背后的那男人,不是一直想要南安新皇死吗?那么……那个男人会不会要杀南安新皇?
当然,花倾染在想的时候,萧墨离也想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交汇了一个眼神。
随后,萧墨离便是朝着门外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暗卫替他办事去了。
如他们所料,他们缺少的,是一条可以将一切牵连在一起的线。
可这条线,到底是什么呢?
那边,南宫戬与云臻一人一句,细细的分析着,而这边,花倾染与萧墨离自始至终都坐在一边,一句话都没有。
许久,南宫戬终于开口,问道:“墨王爷为什么一直沉默不语?”
萧墨离见南宫戬直接问他,便是轻咳一声,说道:“东临太子,本王喉咙有点不舒服,思想也不太集中,便不参与讨论了,听着便好。”
南宫戬听了,便也不再坚持,继而,这客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花倾染皱眉,打破宁静道:“表哥,东临太子,你们先聊着,我们有些困了,先回去了。”
“去吧!”云臻点头。
南宫戬没有答话,却也没有开口阻止。
随后,萧墨离便是扶着花倾染一同起身,两人一同出了这客厅。
“走,去找新皇吧!”花倾染说道。
“嗯。”萧墨离应声。
虽说他们都被安置在同一个院子里,但,萧墨离与花倾染可以随意出入,其他人却就不能如此了。
“羽兮他们在驿馆没事吧?”花倾染不由得有些担忧道。
“放心好了,留了一大部分的暗卫保护他们,不会有事的。”萧墨离说着,倒不担心白羽兮等人的安全。
“这皇宫好像不太平呢!”花倾染抬头看着黑沉的天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现在不过戌时三刻,就算有人要来皇宫,只怕也不会那么大胆的。”萧墨离皱了皱眉,说道。
但即便他是如此认为,但心中,却也隐隐透着不安。
他们走着,快到御书房的时候,便是听见一阵刀剑相拼的厮杀声。
“去看看。”萧墨离与花倾染对视一眼,花倾染说着,便是拉着萧墨离朝声音来源之处奔去。
还没待他们靠近,他们便是听见有人高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啊!”
等到他们到了前殿之时,便是瞧见满地的尸体,而一旁,御林军越来越多,却是以压倒式的攻势杀死了所有的刺客。
花倾染与萧墨离对视一眼,这些刺客都伏诛了,那么,南安新皇该是平安无事吧!
正当这时,却从御书房里传来一身惨叫。
御林军见状,赶紧的冲了进去。
萧墨离与花倾染也不由得赶了过去。
门被踹开,御书房里的场景便映入众人的眼帘。
新皇坐在龙案前,首级却被割了下来,吊在了屋中央。
“皇上!”御林军齐齐的跪倒。
不仅如此,屋中还躺着一人,那人胸口上中了一剑,血流满地,但是,眼睛却是睁开的,气息尚存。
萧墨离眸色一沉,走到那人面前,问了一句:“朝桐,你看见了什么?”
那人,是萧墨离的暗卫,朝桐。
朝桐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花倾染松开萧墨离的手,蹲在一旁,展开银针包,对着朝桐的胸口下了几针。
“偏离心脏,还有救。”花倾染转头对萧墨离说道。
而此时,慕容安带着几人也进了御书房。
“父皇……”慕容安进屋,面对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花倾染起身,缓缓转向慕容安,心中不由得泛起几丝疼痛,慕容安就这样,失去了唯一的父亲。
慕容安整个人表情木然,重重的跪在地上,朝着新皇首级掉落的地方爬去,缓缓的将新皇的头颅搂进了怀中,顿时,鲜血染满了他的衣裳。
“父皇……父皇……”慕容安喃喃的唤着,泪盈满了眼眶。
花倾染见了,不由得湿了眼。
是不是怪她来得太迟了?如果来得早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随后,素素与云姨也赶了过来。
“姨父!”素素瞧见这场面,顿时扑了过来,岂料赶走一步,却跌倒了,她哭得不能自已,朝着慕容安的方向爬了过去。
云姨进屋,却只是跪了下来,继而,默默朝桐。
素素跪在慕容安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哭得惨烈不已。
花倾染心有不忍,看向萧墨离。
萧墨离眼中露出几丝悲伤,只是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温柔的轻拍。
随后,便有几人进来,将朝桐抬了下去。
慕容安就那般抱着新皇的头颅直到天亮,素素在一旁,哭得晕死过去,被云姨与其他人一同带了下去。
御林军也是跪在这里跪了一夜。
萧墨离与花倾染却也是站在一旁,整整站了一夜,默默等着慕容安回过神来。
“慕容安。”
天亮之后,花倾染瞧着慕容安那般模样,忍不住唤他一声。
慕容安听见花倾染的声音,缓缓转头,看向她,表情木然、冰凉,毫无生机。
花倾染松开萧墨离的手,朝着慕容安走过去,到了他面前,微微屈身蹲在他面前,道:“慕容安,你别这样。”
慕容安望着她,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花倾染只觉得心中压抑得很,堵得慌,看着慕容安的模样,她却是开不了口,就连一句安慰,她居然都无法说出口。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似乎欠了慕容安很多,很多。
“走吧,别再回来了。”慕容安忽而低声说了一句,头也没抬,目光有些迟疑,定定的落在地面上。
现在的慕容安,实在太过脆弱。
他真的害怕,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花倾染缓缓起身,不再言语,随后,便是转身,拽着萧墨离出了门。
“心里难过?”萧墨离低声问道。
花倾染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萧墨离,很想给他一个微笑,可是,却真的笑不出来。
“萧墨离,你说……我们要管么?”花倾染微微叹气,问道。
萧墨离看着她的眼睛,却是认真点了点头,道:“当然。我去处理。”
他知道,若是这回就这样放任慕容安自生自灭,花倾染这一生都不会安宁。
现在的慕容安陷入沉痛的悲伤,并不能以最睿智的状态成为一个君王,而背里的那个人,又会以怎样的姿态来加害慕容安,他们都不知道。
“我们去看看朝桐。”花倾染说道。
朝桐受了一剑,但是并未死亡。便是线索的第一步。
原本,朝桐受了那一剑,也是必死无疑,但,朝桐的心脏偏向右心房,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他们来到御医院探望朝桐,朝桐依然处在昏迷之中。
花倾染与萧墨离立在朝桐的床边,其他的御医则是在他们身后站成一排。
“回墨王爷。这位小哥伤在左胸,未及心脏,故不致命。但,这位小哥的武功可算是废了。”御医小声的禀报着。
花倾染蹙眉,没有开口。
朝桐虽捡回一条命,但是,却是五脏俱伤,再想练武,恐怕也是够难了。
御医说着,其他人也跟着后面议论不已。
原本昏迷中的朝桐却有醒过来的迹象,萧墨离忙抬手,示意其他人别说话。
朝桐努力的睁开眼,扭头瞧见萧墨离便想要起身来行礼,萧墨离忙开口道:“躺着别动!”
朝桐只好不再坚持,望向萧墨离与花倾染,便道:“主子……属下有负主子所托……”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好好养伤。还有,当时的情况……”萧墨离目光清明。淡淡的询问着。
朝桐便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当时,属下奉命去保护南安新皇,并让人传信于南安太子爷。属下到的时候,御书房已经出现了刺客。属下自御书房的西窗闯进之时,正瞧见一名黑衣人斩了新皇的头颅。那人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真实容貌,哦。对了,那人的腰间系着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好像有个‘安’字。”朝桐仔细回想,将所见所闻告诉了他们。
“那金色令牌上是否还有雪莲花?”一旁的御医随后问道。
“对,是有雪莲花的样子,好像……还有龙形印记……”朝桐说道。
御医点点头,道:“那是御赐金牌,在宫里可以通行无阻。”
花倾染挑了挑眉,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是宫里的人,还是拥有御赐金牌的官员。
“御赐金牌常见吗?”萧墨离问道。
“并不常见。”御医恭恭敬敬的回禀萧墨离,道,“皇上登基之后,只赐给左罗与百晖两位大将军一人一块令牌!”
难道说……凶手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人?
可是……据她所知,这两位都是精忠报国的忠臣,该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才是。
“那么……”萧墨离却是开口问道,“南安旧主所赐的御赐金牌与这金牌有什么差别么?”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御医,御医怔了怔,开口道:“一模一样!”接着,御医便解释道,“旧主从来只将金牌赐给皇亲国戚,即使对朝廷有功的大臣也很难拿到御赐金牌。新皇继位之后,将十块御赐金牌统统回收,重新赏赐下去。”
“总共只有十块吗?”花倾染问道。
“是的,只有十块,而且,有一块金牌的去向不明,没有收回来。”御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所以说,所有的疑点都控制在这块去向不明的金牌之上了?
那么,这块金牌究竟去了哪?
“倾儿,我们先回去吧!”萧墨离忽而出声道。
“好。”花倾染知道,萧墨离定然已经有了想法,便应声道。
“朝桐还得麻烦徐御医了,多谢。”萧墨离转向那名御医,礼貌的说道。
“墨王爷太客气了!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那徐御医忙恭敬的说道。
待从太医院出来,花倾染便是迫不及待的问道:“萧墨离,你想到了什么?”
萧墨离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只觉得,那个凶手就在宫里。”
“宫里?”花倾染不解的问道。
“嗯,而且,是对新皇的衣食住行了若指掌。不然,他不能在侍卫换班的时候且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无声无息进入御书房。”萧墨离解释道。
这点,花倾染倒也认同。
武功再高,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断然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御书房。
所以,这人对整个皇宫,该是熟悉至极。
“我们去史官那里问一问,看那枚金牌去了哪里。”花倾染说道。
“不用问了。”萧墨离却是浅笑着摇头。
花倾染怔住,停下脚步看他,纳闷的道:“你知道?”
萧墨离凑过去,在她耳畔小声说了几句,她的表情便是从疑惑到了然。
“是她?我怎么没想到?”花倾染眨了眨眼,有些纠结的望向萧墨离。
萧墨离倒是淡淡的笑着,道:“走吧,我们现在去吏部。公然去史官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花倾染点了点头,握住萧墨离的手,随着萧墨离朝吏部走去。
吏部,自然就是所有的官员的档案处。
他们到了吏部,吏部侍郎赶紧的招待他们,将所有近二十年的官员资料都拿了过来。让他们细细查看。
其实,说起来查人,倒只是个幌子。
他们真正想查的,并不是官员。
“侍郎大人,请问有没有关于旧主的家庭信息?”花倾染翻着那些书,却是小声问吏部。
吏部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道:“墨王妃,我们这里只有官员的资料呢!旧主以及宫廷贵人们的资料,那都是只有史官那里才有的。”
因为要记录进历史里,所以,只有史官那里才会有。
关于那些野史秘史什么的,史官那里自然也不会缺的。
花倾染与萧墨离对视一眼,随后,花倾染低低的笑着,转向吏部侍郎道:“侍郎大人,我们若是跑去史官那里查案卷,必定会引起凶手的注意。所以,这件事,还得麻烦您。”
“麻烦下官?”吏部侍郎指了指自己,很是不解。
花倾染点了点头,道:“我想,请侍郎大人带我同去史官那里,就说……你这里一部分的侍卫名册丢了,想来,入了宫的侍卫也会在史官那里登记的对吧?”
吏部侍郎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转向花倾染,问道:“王妃这是要查史官大人吗?可是,据下官所知,这史官大人清正廉明啊!”
花倾染浅浅的笑着,道:“侍郎大人误会了,我并非要找史官大人的麻烦,我只是,需要查找一些资料罢了。”
吏部侍郎,先是愣了愣,转而瞧见萧墨离一脸淡然,便点头,道:“好,下官遵命。”
萧墨离抬手,摸了摸花倾染的头发,低声说了一句:“小心些。”
花倾染转向萧墨离,笑得一派温柔,道:“放心吧!”随后,她转向吏部侍郎,道,“大人,给我一件吏部随从的衣服吧!”
“好的,墨王妃请稍等。”吏部侍郎说罢,便是转身进了别处,给花倾染拿衣服去了。
这档案库房便只剩下花倾染与萧墨离二人。
“这吏部侍郎,可靠吗?”花倾染皱着眉问道。
萧墨离点点头,道:“他是慕容安的亲信,你不知道?”
花倾染眨了眨眼,望着萧墨离,她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跟在慕容安身边半年,可是,对慕容安身边的人或事,她还真的是一无所知。
“可是……你怎么知道?”花倾染更是不解了,萧墨离,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对慕容安这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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