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们往往会先入为主,将尚未束发、戴冠的少年看做孩子,既然是孩子,那么其一言一行,自然引不起重视,甚至是直接忽略,使其做事,往往事倍功半。
这也是为何薛衣侯会将束发甚至戴冠之礼提前,因为,日后的道路,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疏忽,包括外表。
“我们是不是要离开了?”背后,越云喜突然幽幽轻叹。
殂山村已经彻底的毁了,聂老头又生死、下落不明,再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若不是要抚慰越云喜,在三日前,薛衣侯下定决心之时,就该启程离开的。
听得出,越云喜有些恋恋不舍,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有难以割舍的感情,无可厚非。
“嗯。”薛衣侯没有隐瞒,也没必要,“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再留下去已是毫无意义。更何况,咱们还要追缉凶手……”
似乎怕引起越云喜的伤怀,薛衣侯说到这,急忙止住,向着铜镜中的越云喜偷偷的瞥了一眼,果然,后者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悲恸。
哎!
暗叹一声,薛衣侯准备转移话题。
“听说,最近广陵城格外的热闹,不仅有五年一度的花魁大比,城内更是莫名其妙的浮出许多神秘势力,开阁建馆,招纳弟子,咱们不如也去凑一凑热闹,说不得,还能遇到些机缘呢。”
看得出,越云喜对于前半句,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可后半句却
让她眼睛一亮。
神秘势力?会不会有当日抓捕父亲之人呢?
不管有没有,这无疑是条重要的线索了。
薛衣侯如何看不出越云喜的想法,但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像薛衣侯一样,殂山的剧变,也在逐渐的改变着越云喜。
过去的越云喜,在聂老头的护佑下,单纯而不谙世事,但未来呢?
薛衣侯不知道这种改变对越云喜是好是坏,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可即便如此,成长的方向就一定会是乐观积极的么?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虽然竭力掩饰,但越云喜语气中依然带着焦急的烟火。
“随时。”
“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话毕,越云喜扔下梳子便小跑出了自己的卧室。
家中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这丝毫挡不住越云喜的“兴致勃勃”,大到桌椅床榻,小到锅碗瓢盆,每一样,都让她纠结不已。
对此,薛衣侯并没有出声提醒,甚至动都没动一下,不是懒癌发作,只是他需要这段时间,好好的规划未来。
束发、戴冠,便意味着成年,那么做事就不能像过往那般任性胡为了。
心中既然已经决定加入那“白玉京”,薛衣侯不由的想起了数日前告别嵇墨白时,后者的留言。
“我等虽然竭力帮薛兄脱离了水火,但也不会做那强买强卖之事。加不加入白玉京,薛兄离开后,尽可仔细思量……若是决定加入的话,薛兄可到广陵城,去见一个人,后面的事,皆由她主持。”
“广陵城、夜未央……闲庭小筑,瑶琴乘雪。”
口中呢喃着嵇墨白口中那接头人的身份,薛衣侯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夜幕降临,一轮弯月静悄悄的攀上了树梢。
薛衣侯拉了拉一步三回首的越云喜。
“别看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启程吧。”
“那、那些东西真的都不带了么?”越云喜有些乞怜的回望薛衣侯。
回想起经过一下午的精挑细选后,几乎占据了整个厅堂的“破烂”,薛衣侯也禁不住苦笑起来。
别人挑三拣四,只会越挑越少,可眼前这位却是越选越多,恨不得将家里所有的物什搬空。
薛衣侯理解对方的心情,但并不等于同意这种做法。
事实上,从一开始,薛衣侯就不准备带什么,除了随身的兵刃以及些许银两之外,连替换的衣物都不会带。
原因很简单,以两人之力,本就带不了多少,既然如此,索性什么都不带,更何况,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广陵城中似乎还有一份坑蒙拐骗来的产业。
“眨眼间,就过去一月有余,也不知那万紫轩如何了?正好,这次权且当个落脚之地,至于闲庭小筑……虽那嵇墨白看上去诚意十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需要谨慎一些为好。”暗自想着,薛衣侯手上用力,便拉着越云喜融入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