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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记得还是在三年之前,我在家门不远的地方放牛,却不料在一颗树下发现了位老乞丐。那位老爷爷已经快要饿死了,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将身上的一块干馍送给了他……”
最终,薛九儿还是声音低沉的将心中的辛秘说了出来。
一个对薛衣侯而言很老套的故事。
路遇饿殍,心善救之,后者以诚相报,这样的故事,若是愿意,薛衣侯完全可以编造出成百上千个不同的版本。
不过,以薛九儿的秉性以及此时的神态看,他并没有撒谎,而是在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
“就这样,这位老爷爷在我们家住了两个月的时间,暗地里给了我不少的指点,临走前,更是在树皮上刻下了两本经书留给了我。其中一本为武经,名字很简单就叫《十三剑》。另外一本是文卷经义,名为《节用》。”
没用多长时间,薛九儿的故事便结束了。
“如此说,你其实也并不知道那两本书的来历喽?”此时薛衣侯的神色颇为怪异。
薛九儿摇头。
“《十三剑》名字太普通,我猜不出来历,但是那本《节用》,却是有所耳闻的。”薛衣侯幽幽的叹道。
“当真?”薛九儿惊喜道。
因为出身的原因,薛九儿只是粗识文字,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在薛家家族中获得文卷经义。相比之下,薛衣侯就大大不同了,身为嫡子,只要他愿意,薛家典藏的武经文卷,完全没有任何的限制,虽然他并未珍惜,但也开拓了眼界,这是薛九儿所比不上的。
当然,薛衣侯虽然有着其他族人所没有的先天优势,却大多给浪费掉了,尤其是文卷之中,除了所选的《握机经》《礼札》《乐
经》外,还能引起他涉猎的就只有杂文野史了。
而那《节用》之名,恰恰是在薛衣侯读过的某本杂文中有所记载。
“春秋列国,诸子百家中有一家名墨,你应该听说过吧?”薛衣侯深吸了口气,平复掉复杂的心情。
“嗯。”薛九儿点头,从薛衣侯的神色中他隐约已经猜出了什么。
“墨家经义,密不外传,而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墨子》一书。事实上,《墨子》虽是一书,但却博大精深,其中共包含了七十二篇经义,而《节用》便是其中之一。”
“十四郎,你是说?”薛九儿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过分激动的缘故,稚嫩的脸上都呈现出异样的血红。
“不错,那老头留给你的文卷正是出自《墨子》,毫不客气的说,只此《节用》一书,就足够你受用无穷了。”薛衣侯点头,不无羡慕的看着薛九儿,“甚至于,我猜测他留给你的武经,也必然是墨家的传承。从之前我们的交手中也不难看出,这《十三剑》的品阶至少已经达到了高誉一等。”
说到这,薛衣侯突然醒悟,真正明白了当初斗擂,刑堂执法为何要传音入密,让自己收薛九儿为伴读了。
前文说过,刑堂执法的另外一重身份,赫然是薛家的家老,是名义上缇骑司的掌权之人。当初一场斗擂,刑堂执法显然也看出了薛九儿身怀武经的高明,这才让薛衣侯以伴读招之,其目的怕是不仅仅只有栽培,甚至极有可能想将其吸收入缇骑司吧。
……
不自禁的,薛九儿看向薛衣侯的目光中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他的心思,薛衣侯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介意。
若是换做自己,突然发现身怀了不得的宝贝,在外人面前,只会更加的紧张小心。
这并非自私,而是人性如此。
“放心吧,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既然是你的机缘,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巧取豪夺的理由。当然,现在也没有那种能力。”薛衣侯指了指自己的模样,不无自嘲道。
“十四郎,你之前所说的事情……”薛九儿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
“焚青宗,你应该听说过吧?”薛衣侯没有再卖关子。
阴山往西绵连百里,彼端有一谷,名曰萦柙,方圆二十余里,却是群山环绕高山流水桃花遍地,好一派秀丽风景。
萦柙北接广陵郡,南连北阴郡,却又三面环山难以交通南北,故此成了一片飞地。
此谷位置隐蔽、风景秀丽,加之易守难攻,两百年前为人所占,开宗立派,取名焚青,时至今日,座下门徒已近五百,声名远播,可达数百里之遥。
“这焚青宗不理俗务,而且势力颇为不凡,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栖身之地了。好在爷爷跟这焚青宗的一位长老素有来往,交情颇深,应该可以接纳你们几个。”薛衣侯自顾的说着,“不过,有一点,我却是要好生的强调,尤其是对你。
焚青宗乃是儒家一脉,而儒家向来讲究的便是博采众长、融汇百川,若是日后让他们发现你的传承,未必不会生出觊觎的心思,这也是为何我刚才要逼问你传承的缘故。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绝对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第二人,更不能随意施展。你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