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住了年多,没想到武松专门登岛将他接来此处。葛半城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事。听到崔天赐的叙述,人老成精的葛半城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与那童贯可有亲戚?”葛半城问道。
“无亲!”崔天赐答的很干脆。
“与童家可是世交?”
“以前从不认识。”
“你可知我为了得到运送一万石军粮到汴梁的差事花了多少钱打点?”葛半城悠悠的说道。
“愿闻其详!”崔天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十万贯,十年的运粮的资格,对方还是我妻舅的表哥。”
崔天赐不说话。
“对方非亲非故为何给你这么大的好处?你想过原因吗?”此时的葛半城很像一个长辈面对误入歧途的子侄,痛心疾首。任谁也看不出一年前两人还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大敌。
“我想过,本来我以为我知道答案,现在看来是我想差了!”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我不过都是人家手中的工具罢了。现在没用处了自然要想办法处理了,免得留下后患。这童贯不简单,用的阳谋,即使明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一脚踏进去。到时候死了也是因为你自己本事不济,被国家法度所杀罢了。说不定他还会滴下几颗惋惜的眼泪。”
葛半城超脱了棋局,作为旁观者,几十年的商海阅历让他一眼就能看出事情的本质。
“他想当
刀俎,我却不愿为鱼肉。既然是阳谋,只要我按时送到,他能奈我何?”崔天赐恨恨的说道。
“从杭州到太原,千里迢迢,而且全需要陆运。我当年运军粮主要是漕运,那还要多半年的光景。你这第一次运,又没凑手的运输工具,想要破局,难如登天呐!”
“可我不想就这样认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倒要看看天数如何定?”
听到崔天赐说的坚决,葛半城半天没言语。虽说以前是生死大敌,如今的葛半城和他的家人却是和崔家绑在一起的。一旦崔家败落,无力庇护他们,那葛家的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你需要解决车辆和车夫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根本没一点希望。”葛半城半晌以后说道。
“我知道,可杭州城满打满算能筹集到的车辆不过两千。我问过工匠,现在造车根本来不及。”崔天赐无奈的说道。
“两千辆?呵呵,你想的太乐观了。像这种长途跋涉的伙计,一趟下来车子就要作废。除非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有几个车师傅肯接?我估计最后有两百个肯去就算是不错的了。”葛半城以他多年的经验给出了一个更加失望的答案。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但希望渺茫,而且需要你用崔家全部的财力去做,成则安然度过危机,败则倾家荡产。”
崔天赐粲然一笑:“失败的结果也不比杀头惨哪里去,先生还请教我。”
“车还是要造,却
不能在杭州造。”
“不在杭州造?那却是在哪里造?”
“你们崔家不是在莱州新开了店铺吗?就在那里造。”
崔天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莱州靠海,交通便利,而且那里属于北方,大车是主要的运输工具,在那里造车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最主要的是那里离太原近,而且靠海,粮食直接就可以通过海路运到那里,然后装车,可以节约大笔的运费。
“葛东主一言,让我茅舍顿开。”崔天赐喜形于色,能有个靠谱的办法,总算让自己长出了口气。
“别高兴的太早,这个方法只是理论上有可行性,具体操作起来能成功的概率最多不过一成。”葛半城泼冷水道。
“有一成就不少了!”崔天赐并没有被葛半城的冷水所打击到。葛半城一成的机会到了崔天赐手里至少能增加到三成,这希望就大了很多。
“既然你也认可我的建议,那我便给你推荐个人或许能帮到你!”葛半城看崔天赐接受了他的建议,心里也是高兴,便出言说道。
“葛东主推荐的人肯定是极有帮助的。不知此人现在哪里?”
“不过是个车把式,却是个重义气的,在莱州城有些威望。我曾对他有过恩惠,这个给他,说不定会对你有所帮助。”说话间摔过来一个玉扳指。
崔天赐接过一个看,这扳指不同一般装饰用的扳指,一条条弦痕历历在目,看来前主人定然是个勤于练习箭术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