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玫瑰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脑袋晕乎乎的,鼻子也不通气。肚子出奇的饿,不断发出咕噜噜的响声。穿好衣服下床,只觉得腿脚发软,使不出半点力气。她想她是受凉了。
天气放晴了,早上的阳光暖洋洋的,烘得她的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晒了一会儿太阳,鼻子总算通了气。
突然,身后的门被人推开:“早安。”
她回过头,一眼看到肖天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热茶,笑了笑:“早。”
肖天目光闪了闪:“怎么了?没睡好?”
“没有,我好像着凉了。”心虚地接过他手里的水,将头转向窗外看着连绵起伏的高山。
“我看看……”肖天微微皱眉,伸手试了试玫瑰额头上的温度,“还好,不烫,是不是晚上睡觉没关窗?”
她随口应道:“关……”
说到一半迟疑了一下,玫瑰隐约记得没有关窗来着,可今天早上……
玫瑰甩了甩头,不再去想昨晚的事,心想还是来这的调查重要,于是问:“肖天,你知道这个山庄的前庄主中毒身亡了吗?”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前不久死在屋里的画师。”肖天缓缓道。
“你认识那个画师?”玫瑰问道。
肖天抬头盯着天花板上画,有些失神,“不认识,但我了解他。不是需要钱,他不会画这样的画。”
玫瑰觉得他说的是他自己的心里话,不过有些安慰说出来反而矫情。所以她转移了话题:“我去小吃店买点吃的,陪我去?”
他低头,笑了笑:“我要画画,你快去快回。”
玫瑰走出山庄,不多远的路边有家小餐馆,店主人正低头翻弄竹匾里的土豆干,听见玫瑰进门,连头都没抬,也没打招呼。
玫瑰找了条板凳坐下:“老板,给我煮碗面。”
没想到店主人站在原地没动弹,眼神越发冷淡:“小店不做死人的生意,粮食金贵,给死人吃太浪费。”
死人?玫瑰的怒火忽的一下就窜了上来,但人生地不熟不宜找麻烦,于是她马上站起身往外走。别的不说,就冲店主这糟糕的服务态度,这侮辱顾客的可恶行径,再也不来这了。
出了店门,肚子又咕噜噜叫了一阵,胃里有只调皮的小猫在挠。不吃点东西实在受不了了,还是先回山庄找点吃的吧。
正要迈步,头顶兀地飘来一道话音:“玫瑰小姐。”
接着一样东西轻轻落在她头上。
玫瑰愣了愣,摸下那东西一瞅,发现是一枚瓜子。刚才在店主人那里受的气一下子又泛了上来,不由怒气冲冲抬头循着声音骂了过去:“谁在哪儿?给本姑娘出来!”
只见不远处的宅子门口,一个身穿墨色长衫的男子懒洋洋的斜靠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上,正笑咪咪的,饶有兴趣的看着玫瑰。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美,安静时像个谪仙,神圣得不可亵渎。一旦嬉笑又如同一只美丽的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上去蓝汪汪的,但眼底又隐隐泛着点点碎碎的金光,深邃而迷人,放佛能把人的魂都勾进去。妖魅,一种只属于男人的千妖百魅。
“你是谁?”玫瑰觉得这个美丽的男人的性格恶劣透了,让她对他半丝非分之想都没有。
“哎呀呀,你还别说,这世你还真有些魔女玫瑰昔日的风采了。比那个小平凡长得妖艳多了。”他依旧嬉皮笑脸道。
玫瑰有些恼了,不禁扬起手腕的铃铛,冷声说道:“哪来的登徒浪子敢对本姑娘胡言乱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嗯!这冷酷劲也想她!”男子又是含哈一笑,然后随手扔过来一个布袋。
玫瑰眼疾手快抓在手里,发现那是一袋大白馒头,摸着热乎乎的,一看就知道是今天早上刚出炉的。
“送你。”男人继续慢悠悠地嗑着瓜子。
“谢谢,不用。”玫瑰忍着饿,将馒头放在身旁的地上,陌生人给的食物哪敢随便吃呢!迈步朝山庄走去。
走了好远,身后的男人还在扯着嗓子喊:“我叫凤九,这几天我住这,有空来找我。”
鬼才来找你,玫瑰暗暗骂,同时又咂咂嘴。
馒头真香啊。
回到山庄,玫瑰微微一怔。
肖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歪着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栅栏外的黄瓜地,若有所思的样子。感觉到玫瑰的目光,他扭头扶着台阶站起身,拍了拍衣裳:“回来了?”
“稍等。”玫瑰冲他眨了一下眼,飞快地跑到黄瓜地,钻进了乱糟糟的黄瓜丛。
也不知是谁家的地,乱糟糟没人收拾。地里杂草丛生,搭黄瓜藤的竹竿歪歪斜斜地插着。地上和竹竿中间到处都挂着青青黄黄的黄瓜,大概是没施肥的缘故,黄瓜都长得小小的。
玫瑰摘了几个青翠的黄瓜,飞奔回到别墅,挑出一个大的递给他。
“不怕人逮着……”他接过玫瑰手里的黄瓜,凑到鼻子边深深地嗅了嗅,陶醉地闭上眼睛,嘴角轻轻一扬,“思念已久的清新味道。”
学画画的人偶尔艺术起来真让人受不了,玫瑰这个大俗人拿起一个黄瓜在身上蹭了蹭,咔嚓就是一口:“好甜啊。”
他睁开眼睛,一脸认真看着玫瑰:“饿了吗?”
毫不掩饰地点点头:“相当饿。”
他的眼梢微微弯起:“我给你做饭去。”
肖天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将两样精致的小菜端了出来。蒜薹炒腊肉,红椒猪耳朵。
“好香……”饥肠辘辘的玫瑰咽了一口口水。
诱人的味道拼命地往鼻子钻,馋得玫瑰口水直流。见他还在忙着熬汤,玫瑰拿起筷子飞快朝腊肉夹去。
就在那时,一只漆黑的手从桌子下伸了出来,赶在我的筷子前,抓起我看上的那块热腾腾的腊肉,又迅速缩了回去。
玫瑰愣了愣,腾地一下从板凳上跳起,后退好几步:“肖天,肖天……”
“怎么了?”他拿着汤勺冲出来。
玫瑰抓住他的胳膊,指着饭桌:“桌子底下伸出一只黑手,偷偷偷偷肉吃。”
“桌子底下?”肖天弯下腰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
桌子下空荡荡的,一览无余,不用弯腰也能看清楚。
玫瑰脑门上还挂着冷汗:“刚才真的有一只手。”
肖天轻声一笑:“饿迷糊了吧,吃饭。”
也许真是饿迷糊后的错觉……
“坐。”肖天替玫瑰拉开凳子,又盛好饭放在她面前。
心里涌动起一阵暖洋洋的感动。
拿起筷子正要吃,肖天突然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白玫瑰捧到玫瑰眼下。
玫瑰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呆呆地接过那束玫瑰。洁白无瑕的花瓣,绿叶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儿,只是没有半点香味。
很少见到没有香味的玫瑰,捧在手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玫瑰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他抬着头,轻声问。
她笑笑:“你问。”
那双茶色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眼里映着她手中白玫瑰的影子,干净得不加掩饰。
“我们的婚约,还算数吗?”他郑重道。
“肖天,那都是小孩子间说说玩的事情。”玫瑰笑笑说。
他的嘴唇微微一白,半天,又才低声道:“那现在呢?”
侧过脸避开他的眼神:“现在,当然不能算数了。不过如果这次不是碰巧遇上,我不会找你,你也不会找我啊。”
沉默,沉默,无边的沉默……
“是么,”良久,他轻声一笑,“不过咱们还能重新开始,不是吗?”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站起身将桌子对面的条凳搬到玫瑰旁边挨着她坐下,拿起筷子替她夹了筷猪耳朵:“吃饭吃饭。”
尴尬的气氛因他的笑容一下子烟消云散,玫瑰松了一口气,将白玫瑰放到一边,拿起筷子夹起金黄的猪耳朵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差点没吐出来。
身旁的肖天吃得津津有味:“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玫瑰没回答,捏着拳头慢慢嚼,以防自己扛不住呕吐。
也不知道他怎么炒的,本该脆嫩无比的猪耳朵软绵绵的,毫无嚼头,像一团没有纤维的卫生纸。而且没有半点盐味,还隐隐发酸发臭,像极了那种肉放久了的所产生的特有酸臭。
“不好吃?”看见玫瑰的反常,肖天奇怪地问。
玫瑰点点头,一咬牙将猪耳朵咽了下去,问:“炒猪耳朵的时候你是不是把醋当酱油了?”
他皱皱眉,夹起一块猪耳朵送进嘴里,慢慢嚼了几口疑惑地咽了下去:“挺好吃的,再尝尝?”
“不用,猪耳朵你自己吃吧。”在心中鄙视着他的厨艺,玫瑰将筷子伸向那盘腊肉。
夹起肉放在嘴里才嚼了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是腊肉,分明是一块硬邦邦的发霉木头。嚼不烂不说,还全是冷冰冰的绿霉臭味,就好像一间关了许久的潮湿房间突然打开时涌出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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