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崩坏成这个样子?!以前宁晋可从不会这样对他!
何湛抓住他的腰带,宁晋顺着他的力,跪在何湛的膝盖前。
何湛吐出两个字:“认错。”
“我错了。”
“......”这么干脆,他怎么接话?
宁晋握住何湛的腰:“叔,你别逼我...宁渊如何,与我无关。”他仰头看着何湛,眉头轻皱:“倘若他真认我这个儿子,就不会让我去杀梧桐殿的人。凭什么...要我就背负这样的怨恨?”
何湛眼眸沉了沉:“你已经知道了?”
“你别怕...我把知情的人全都杀了,景昭帝不会知道的。”
何湛:“...”这还不怕?这个祖宗,手段可以,可以。
没有听到回应,宁晋捧着何湛的手说:“我求你,好好跟我说句话。从前我做错事,叔不是这样的...”他愿自己不姓宁,可若不是因为这个姓,或许何湛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宁晋,你听我说...”
“我不想这样对你。只要你听话,等我处理好京都的事,我就带你回雍州。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们回不了雍州。景昭帝狠心让你去当挡箭牌,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何湛握住宁晋的手,“或许太上皇的确因为当年的事忌惮我,可他这次针对的是你。这件事里还掺进来另外一个人,他将我送到梧桐殿,让我知道当年的真相,他想利用我来对付景昭帝。”
宁晋瞳孔一点一点收紧。
何湛问:“那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城?”
“我事先定好的计划。”
“谁知道你的计划?”
宁晋反握住何湛的手:“是他。”
何湛点点头:“所以,他只是想用你试探我知道真相后的态度。那晚一直有人跟着我。”
“是假的吗?那些话,是不是假的?”
“那晚天黑,又在那样昏暗的环境下...我刚刚从梧桐殿里出来,手没能把握住分寸。真不是故意伤你。”他往下拨了拨宁晋的衣服领,果然看见已经结痂的伤痕,这人甚至都没有好好处理这道伤口。
宁晋抱住他的腰,扎进他的怀中:“现在的话,才是真的...?”
何湛叹了一口气,摸着宁晋的头:“...宁晋,在这里,不是你不惹事,就能活的。”
多方势力的交流汇集,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网,不知不觉间就能将人生生绞死。
何湛说:“之前是我失策,一心想让你在京都立威,没想到会招那么多刀子。”
宁晋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当中,脸蹭着何湛的腰际,没能答话。
“宁晋,你想活,就得去争。如果不争,他们就会杀了你...这是你的命。”何湛推开宁晋的肩膀,眼眸幽深,沉定地看着宁晋,问他:
“你想不想...?”
宁晋的喉结滚了滚,仰头亲上何湛的唇,说着就要将他推倒:“想...想疯了...”
显然他的“想”跟何湛的“想”完全不一样好吗!何湛气得踢了宁晋一脚:“我在问你想不想要皇位,你想什么呢想!”
何湛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说太大声了,赶紧噤口,往四周看了看,唯恐隔墙有耳。
“这儿没有人。”
宁晋看着何湛,停了好长一会儿。何湛知道自己失了分寸:“是臣...失态...臣并非要...”
“我想。”宁晋端端正正跪坐在何湛面前,正身正声地答道,“十年前你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时候,我就想。从入仕,到攀着清平王府的亲得到侯爷位,都因我想。只是在雍州的时候,这个念头一天天消磨。我想和叔在雍州守一生一世。”
然而景昭帝登基,下到雍州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召卫渊侯回京。他所有的设想碎得一干二净。
“现在呢?”
“如果必须登上那个位置,才能毁掉那些算计我们的人,就算用再卑劣的手段,我都在所不惜。”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仿佛在说一件极为不起眼的事。
卑劣的事,不必宁晋来做。
他的主公,不仅要得天下敬畏,也要受百姓爱戴。
“宁晋,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唯一想得到的,就是看见你登基为皇。”
何湛扶宁晋起来,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则跪在他的面前,宁晋想扶他,却被他按住了手。
何湛往后退了几步,俯首行至高的拜礼:
“臣愿对天起誓,敬君为吾之命。此生不娶妻,不生子,不受封,不加爵,手执锐器,为君披荆斩棘,万死不辞。成,则不担其荣;败,则与君同死。他日若大业将成,愿君不负臣之忠心,以仁德待人,以贤明治朝,开我靖国河清海晏、国泰民安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