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觉得她还是低估了当时林涯境况坏透的程度。
定制好长条木盒后,三人谁也没有在木工店多待。
送走三人的那一刻,赵木工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连他儿子都说,这一大早来三位客人都像是自水里爬出来的水鬼似的,多晦气啊!
那会赵木工虽把他儿子厉声训了一顿,但其实他心里是赞同他儿子这一说法的——还真像三只自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叶子落眉头一压,眸又落在四方木盒上,心说赵木工都将姚君、逍遥子、林涯三人说成水鬼了,那说明当时三人的情况确实挺骇人的,也更侧面地说明了去年的八月初十,确实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或许就真如阴十七所言——事关人命!
想到此,叶子落将视线自四方木盒上收回,他看向蹙眉沉思的阴十七。
这一刻,他其实很想说,让阴十七不要再管什么服毒自杀案了,明早他与她便起程上路,赶紧回燕京要紧。
何况凶手已然将别有寓意的四方木盒送到莲花客栈,阴十七所住下的客房里了,这更让他不得不有所戒备。
也非是他怕了那凶手,只是觉得敌在暗,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除却这三起案件的凶手,他还得多方防范其他任何有半点可疑的人。
不得不说,做阴十七的护卫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
以前他父亲让他不断做踢腿动作一千次的时候,他才四五岁,那时候想起来挺累人的。
可与这会的情况一比,他觉得那时候的他实在太幸福了,简直轻松得让他怀念。
叶子落的目光那样毫不遮掩,桌上的另三人都能清楚看到他紧盯着阴十七的眼神。
做为当事人,阴十七更是深刻体会到,叶子落那目光隐含的喻意,她微侧过脸,与他四目相对:
“别担心,我能保护好自已,你要相信你自已的能力,也要相信我的能力,保护我,并支持我,而不是质疑我,或劝我放弃。”
叶子落再紧紧盯着阴十七那双明亮的眼眸几息,他便缓缓敛下了眼帘,起身道:
“我去找徐兄弟,问问这木盒的事情。”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用举动回答了她的话。
阴十七目送着叶子落走出客房后,回过眼来便看到姜大朋、姜生已纷纷站起身,半弯着腰研究着桌上的四方木盒。
姜生道:“这四方木盒,我一早便看到了,还以为是阴兄弟的,原来不是啊!”
姜大朋则是抬头问阴十七:“这真不是你的?”
阴十七摇头。
姜大朋又问:“那是谁的?”
阴十七道:“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回莲花客栈客房的时候,它就在这桌上了。”
姜生了然:“哦,怪不得叶兄弟要去找徐杨问问……这木盒你们打开过么?”
阴十七点头:“打开过,里面也没什么,你们可以打开来看看。”
阴十七这头话刚落,姜生那头已早一步掀开了盒盖,然后是连声啧啧道:
“一条死鱼和一张破鱼网?”
姜大朋站直了腰,看阴十七:
“这什么意思?”
阴十七没有想绕弯的意思,反正关于长条木盒的事情,姜大朋、姜生都说完了,该是轮到她来说一说这个四方木盒,以及一些她所查得的线索:
“寓意很简单——漏网之鱼。”
姜生恍然大悟:“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姜大朋也是后知后觉。
阴十七示意姜生把放在盒沿的手拿开,然后她重新将盒盖阖上,指着叶子落无意中触摸到的边角雕图:
“还有这一幅,也是有寓意的,除此之外,这四方木盒再没发现别的。”
姜大朋与姜生顺着阴十七手指处看去,因着雕刻的图样很小,又在边边,倘若阴十七不说,他们还真没注意到这盒盖边角竟然还有另一幅雕图。
看完后,两人皆看明白了雕图的寓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毕竟雕图实在是太明显了,这一句歇后语又十分常见,随便谁都能轻易猜到这小小雕图的寓意。
姜生发问:“多管闲事……这是在说谁?”
阴十七没作声,姜大朋看着阴十七道:
“这四方是特意送到阴兄弟客房中的,在说的应该是阴兄弟。”
阴十七含笑点头。
姜生讶了好一会,才将微张的嘴巴给合上:
“这谁啊!这样胆大包天!居然连帮我们查案子线索的阴兄弟也敢这样埋忒!”
又将袖子撸到手肘处,姜生狠狠道:
“千万别栽到爷的手里,否则爷让那只敢送木盒却不敢露面的龟孙子好看!”
姜大朋也是脸沉沉的,显然也在为阴十七竟是糟到不明人士暗讽警告而感到不高兴,心中大概也有跟姜生一样的念头——千万别栽在爷的手里!
看到姜大朋、姜生这般着紧她,阴十七心中高兴,又想到叶子落大概想得比这两人还要多,所以叶子落心中除了气愤之外,忧虑也是有的。
徐杨很快上楼来。
叶子落随后关上客房的门,还落了门闩。
这让进门后的徐杨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又见姜大朋、姜生两位官差也在,一时不禁慌了神:
“爷……各位爷!小民本本份份,没犯什么事情啊!”
听着徐杨冲口而道的话,又见他一脸的苦瓜,姜大朋有点没辄地翻白眼,姜生则是由不得在这个时候噗嗤笑出声来。
叶子落因着凶手已盯上了阴十七,所以他并没有调笑的心思,更无心理会徐杨那张苦得皱成一团的脸。
转了一圈之后,徐杨的目光落在抿着嘴笑的阴十七脸上,轻声软言,好声好气,又收不回苦丧的脸,极为滑稽地坦白道:
“阴兄弟,我真没犯事!除了偶尔自取我姐的几个铜板,我可没干什么坏事!”
这回连阴十七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桌面上的四方木盒问:
“叫徐杨大哥来,就是想问一问这个木盒是谁送进我房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