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已经很是疲劳,又怀着小主子。
可是,现在不说,等明日到了锦城,王妃娘娘还是会知道,万一,万一,王爷要是熬不住,路上再耽搁,王妃可能连王爷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白芷心一横,咬牙道:“主子,王爷在里头怕是不好,咱们,歇不得!”
苏清蕙眼皮一跳,望着白芷紧皱的眉,觉得好像天旋地转起来,忙用右手掐住了左手的手腕,待一阵疼痛感传来,苏清蕙惊觉嘴里竟也一片腥甜。
淡声道:“走大道,赶路!”
此时,绿意和白芷也不敢再拦阻。
苏清蕙闭着眼靠在绿意身上养神,心里头一直起伏不定,按着脚程,杨头领该已经将周郎中带到锦城了,如若没到,那贺承那边!
路上经过客栈、驿站,绿意和白芷请苏清蕙下车稍作休息,可苏清蕙闭着眼,只摇头,绿意和白芷只好自个下来备些热水和干粮,给马儿喂些草料。
白芷看着马儿吞咽的嘴里露出白色的唾沫,心里一激灵,恍然想起先前医馆里的那个郎中,他摸胡子的姿势不对,旁人都是稍微往下捋,他是摸着不动!
那胡根上分明隐约有白色的末点!
白芷忙爬上马车,对清蕙道:“主子,你必须下来!”轻声地说了缘由。
苏清蕙刚一进驿站,碰巧里头正有人出来,苏清蕙正准备避让,那人倒上前一步问白芷道:“这位小哥,可是仓佑城,席府故人?”
苏清蕙在驿站里要了两间上房,顺带让小二将晚饭和热水抬到房里去。
楼下,白芷跟着那位自称姓余的书生去了楼上包厢叙旧。
苏清蕙缓缓地泡了个热水澡,等白芷回来的时候,正收拾妥当,白芷低声道:“主子,果是席老太爷的故旧,夜里会安排我们从后门出去!”
绿意立即双手一合,轻轻念道:“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等苏清蕙、绿意、白芷扮作下工的小二由人带着,从驿站后门里溜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那人将她们带到了一户农家,余公子并苏清蕙从京城带来的一个侍卫已经在里头候着了,正是一路赶马车的车夫。
见人过来,余公子忙将一个包袱递过去,道:“这是小生准备的一些衣物和烙饼,夜间寒气重,别到锦城,就先病倒了,烙饼不比京城的精致,但是是本地农家特产,口感软糯。
苏清蕙上前谢道:“余公子对我等真是天上降下来的福星,等来日回京,还请余公子上京城席府上小坐!”
余公子也不推辞,应道:“正如小生先前所言,席老太爷是我恩师的故人,理当行举手之劳,”又接着道:“实不相瞒,小生来年或要去京城参加科考,到时定当前往拜访!”
等白芷、绿意骑着马走远了,送苏清蕙过来的仆从轻声禀道:“公子,都是女的,刚属下在门外接应她们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位在里头说‘主子,您有孕在身!’”
余公子叩着扇子,轻轻笑道:“恩师和我说过,席府这一代,并无男嗣,既不是男子,怕是那位明珠郡主了,只是未曾听闻明珠郡主有婚配!”
仆从轻声提醒道:“公子,我们是否要回去,那帮人,怕是夜里会有动静!”
余公子看着屋外清亮亮的月光,像月盘一般,恍惚要到月中了,点头道:“回吧!”
***
夜里十分寂静,沿途没有见一个人影,除了蛙声虫声,偶尔传来的狼嚎声,竟没有一个人声,绿意和白芷都不敢放松警惕。
苏清蕙和白芷共乘一马,看了看身上打着补丁带着油渍的衣裳,轻声笑道:“这回,总不会有人再惦记咱们了!”
另一马上的绿意叹道:“主子,在京郊的时候,席大人交给您那枚玉佩的时候,奴婢,真没想到,能用上!”
苏清蕙摇头,有些艰难地道:“席伯伯思虑周全,我出京也有十日了,斐斐和菡萏那里,怕是已经瞒不住我不在京的消息,席家老太爷门生遍布天下,驿站又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是以我才交给白芷戴着!”
露水渐重,绿意从先前余公子给的包袱里拿出衣裳,见只是农家的粗布衣裳,有些不舍地道:“咱们从京城带来的东西,全都丢在马车上了!”
苏清蕙摸着怀里尚带着热气的烙饼,不语,等天亮了,她们估摸便能到锦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