笏这一前一后的变化,明显是带着待价而沽的态度的。
此时,苏清蕙看向卢笏的眼里,说不是上失望,还是释然,微微挑眉,探究地看着卢笏今个梳着的凌云髻,道:“卢姑娘先前不是惦记着要寻一门好姻缘,怎地,现在反倒愿意回去了?”
以卢笏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自个只会帮她一次!是以,先前她才挑了姻缘一事,刚才才会拒绝自个帮她置办院子。
而现在,卢笏愿意用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回卢府!
卢笏低着头,轻声道:“臣女年纪尚幼,还需回府聆听母亲和兄长的教导!”
这话让苏清蕙一时无言以对,半晌应道:“好,卢姑娘既是想承孝膝前,想来,卢夫人对卢姑娘有再多的误解,也会消逝的!”
一旁的席斐斐,听这两人一来一往的,也听出了些门道,又是一个李妍儿,不过,这个貌似比李妍儿更聪明一些罢了。
有些不耐地拉着清蕙道:“蕙蕙,我见后山里头的野花开得真美,你陪我去看看!”
苏清蕙也不想和卢笏多待,简短地高了辞,带着斐斐和绿意、白芷离开。
等众人出了院子,扶着卢笏起身的芽儿才问道:“小姐,你真的要进张府吗?”
卢笏垂下眸子,有些苦涩地道:“芽儿,我既已是他的人,进张府是最合适不过的,以晋王妃和张府的过节,想是不会帮我牵媒,但是,只要我回了卢府,以前礼部尚书卢家女儿的身份待嫁,一个区区的翰林院编修,又如何能以妾礼迎我入门呢!”
当张士钊第一次踏入这个院子,她便看出,这是一个和她一样有野心的人。
出了院门的斐斐,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不屑道:“真是和李妍儿同流的,嫁给张士钊最合适不过了!”
身后的丫鬟莲裳捂着嘴笑道:“小姐,你以为,张大人府上是收容所呢!”
几人正说笑着,菡萏急慌慌地跑过来,凑到晋王府耳边道:“主子,王爷派人回来了!正等着您呢!”
苏清蕙眼眸一亮,提着裙子作势要跑去,白芷忙拦住,低声道:“主子,仪态!”
绿意有些愕然地看了眼白芷,平日里最不注意仪态的便是她了,今个竟提醒主子!
苏清蕙带着斐斐回到临时落脚的客房,便见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已经侯在屋里了,见到有人进来,忙看过来。
苏清蕙和席斐斐,并绿意、白芷都呆怔在客房门口。
那是怎样皎洁的眼睛,面如冠玉,眉如墨画,即视而有情,眼睛里像是闪耀着星辰一般明亮的光芒,一声白袍,更添翩翩儿郎的丰仪。
苏清蕙恍然觉得,这怕便是刚才斐斐动了绮念的人了。
陆格上前见礼道:“学生乃是锦城知府之子,陆格,因一直在国子监读书,这回蜀地大水,特回去察看,得晋王爷的看重,托学生将这封信带回来给王妃娘娘!”
陆格是昨个下午到的京城,在晋王府外头徘徊了半日,见府外隐隐有许多细作,是以不敢正大光明的登门递信,今日一早见王府备了马车,似要外出,便一路跟了过来。
苏清蕙从白芷手里接过信,捏了一下,十分厚重,想是写了许多,心里更感慰安,对着陆格道:“劳烦陆公子跑这一趟路,等王爷回京,再邀陆公子上门小聚!”
陆格知晋王府想是要看信,识趣地告辞,却不妨被席斐斐一下子拦了出路,席斐斐盯着陆格的脸仔细瞅了瞅,猛地一拍脑袋道:“你是不是小时候住在京城长泽巷后头的立全巷?”
众人便见陆公子脸上显出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苏清蕙心里一嗤,斐斐这回不用去做压寨夫人了!
陆格这回毕竟是送信来的,这玉山,除了随主家来的护卫,男子都是不得上来的,当下在白芷的指引下,从通往王府的小道上下了山,临走对着席斐斐道:“小生一直仰慕席大人的学识,改日必登门拜访!”
说罢,便匆匆地走了。
后头,苏清蕙双手握着信,看着席斐斐恨不得追过去的眼,心里唏嘘不已,刚上山之前,她还惦记着斐斐的亲事,转眼,斐斐看似便相中了小儿郎!
轻轻摸着信口,也不知道,贺承在锦城怎么样了,竟连送一封信出来,都这般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