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时值暑假，苏晓他们每天却忙碌得要命，我还没有分配工作，只能暂时闲呆着。我有时候在屋子里听见钟华和老何在楼下喊苏晓苏晓走啦，该去上班啦。听着他们那意气风发的声音，我更觉得自己很无聊。新鲜了没几天我就觉得日子难熬，这里天气格外热，每天的太阳都是毒辣辣的。把人炙烤的都要化掉。我又没有一个熟人，苏晓更是白天黑夜地忙，我感到非常孤独，甚至有些淡淡地忧伤，一下子来到遥远的异地非常不适，我除了每天在学校附近闲逛外就是到长途电话亭给我原单位的好友打电话。我想她们，也想我的学生们，我想念那种如鱼得水的生活。而在这里我是多么的寂寞啊。苏晓回来的时候我会说给他听，可是他压根顾及不了我的郁闷。他每天回来点个卯就又慌慌张张地上班去了。他们好像永远有干不完的工作。我只有更加沮丧。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二中校园里每天定时播放的校园歌曲，其中以周杰伦的歌曲居多。其他的歌曲听来也不错。菁菁校园，阳光明媚，每天早上起床后，一边刷牙洗漱一边听着弥漫在整个校园的最前沿最青春的歌曲，心里也感觉年轻了不少。一颗心像放入水池的小鱼儿，又开始活泛起来。

    开学前，我终于得到二中的通知，要我去职业中专也叫三中教课。开会那天，坐在宽大的礼堂里，看着密集的人群，我有些惶恐，虽然极力保持平静，内心还是有些不安。我毕竟没教过高中，而且给我分配的年级还是新建校区普高的高二，不过二中的领导告诉我，这里的老师许多也是专科毕业，有些是后来又参加成人高招，拿到的函授本科文凭。也是后续学历。我以前一直以为函授文凭没用呢，原来和自考文凭都一样有用啊。早知道我早拿到了。哎，真是悔不当初啊。

    正式上课了。我发现班级虽大，学生年龄也不小，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管。只是学生基础普遍比较差，有的学生甚至连二十六个字母都搞不清。一些学生上课人坐在那里，却不知在想什么，也有的在看小说，或听随身听。还有一个学生一直趴在课桌上睡觉，下课都没抬起过头，所以一直也不知道他的长相。班主任他已经从高一睡到了高二，并且将持续睡到高三。这不是我从前熟悉的学生，我也不敢加以管教，只是有时候提醒一下罢了。

    人一上班，有了事做，就充实多了，我教两个班，课还不少，周六还有半天的课，每周还有两次晚自习。刚开始觉得有点累，慢慢就适应了，没多久，二中派出一些老师来三中支教，苏晓也在其中。他开始在二中三中来往任教。他在三中有课的时候，我们俩会一起坐三中的校车出发。老师们下校车的时候，二中派驻到三中的徐校长会笑眯眯地在楼上看着我们。我看看苏晓，他穿着那身培罗蒙的西服，一反平时的扭捏作态，显得格外挺拔，再看看我自己，精神饱满，活力十足，每到这时候我心里就涌起一种年轻人的自豪感。

    慢慢地我发现，南方人和北方人在很多方面还是有很多不同的。这首要的一点就是我发现南方人比北方人勤快很多，工作节奏也快了很多。很多次我下了晚自习坐校车从三中回到二中，路过校长，办公室主任的所在办公楼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办公室仍然亮着灯，显然还在工作之中。无论是周末还是平时，苏晓他们都忙得够呛，有时候吃完午饭刚回来躺床上休息一会，一个电话就马上起身工作去了。搞得我和苏晓虽然有史以来相距最近，每天也都见面，但相处聊天的机会却是很少。我所在的职专不及二中那么忙碌，可是也没清闲到哪儿去。有时候英语组组织英语老师听某个老师上午第四节的课，下课后只给大家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吃完饭就立刻到办公室评课。这在我们原来的学校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中午是下班时间。我还发现，重点高中的学生和非重点高中的学生面貌也大为不同。课堂上自不必说。重点高中的学生肯定拼着命在学。而我们学校的学生努力学习的人也有，可是并不太多，多数学生上课都是自行其是。卫生方面也能看出学生的素质，当然更能看出一个学校的管理水平。二中的食堂无论何时，学生的碗筷摆放都是整整齐齐，洗碗布洗的很干净。剩饭剩菜都倒在该倒的地方。而到了三中的食堂，每天都见碗筷乱摆一气，垃圾遍地，有时候学生们还去教师买饭的窗口偷偷盛取免费的菜汤。被食堂工作人员撵过几次之后，一名学生竟然把一口痰吐到了装满了蛋花紫菜汤的大圆桶里。恶心得老师们好久没有喝过学校的菜汤。

    三中的老师一听说哪个学生打架被抓到派出所，都大为激动，高兴地直拍手叫好。我很奇怪，问一位老师大家高兴什么呢？这位老师说，一旦学生打架惊动派出所，学校就可以开除该名学生，班里也就少了一个祸害，老师们何乐而不为呢？最高兴的当然要数班主任啦。我也很喜欢重点学校的优秀学生，这些学生将来就是国家的栋梁。而这些职专的差生，天天不学习，若再打架，将来到社会上去，会给社会带去多少麻烦？我们老家的话常说，各自一个孩儿。我们又岂能要求每个孩子都是一个样呢？（未完待续）